我也當著眾賓客的面批評了紀云州。

顯然這一舉讓在場的賓客們倍驚訝。

而紀云州大概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做，一向波瀾不驚的黑眸中終于出現了一裂。

這時站在一旁的鄭欣然又開口道：“師姐，這麼多人看著呢，什麼話我們不能私底下說嘛？”

是懇請的語氣，聽上去善解人意的。

畢竟到辱的人不是。

好像我們再多說一句，就是要故意挑事一般。

我瞄了一眼角范青的吳宏偉，想著剛才被潑酒以及趁機被揩油的場景，平靜道：“他們都不覺得丟人現眼，我又怕什麼呢？正好今天還有一些記者朋友在，吳醫生，要不要我當著大家的面把你剛才的所作所為說出來？”

吳宏偉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剛，態度反而沒有先前那麼囂張了，就在我準備揭發他的惡劣行徑時，紀云州忽然打斷道：“夠了，沈醫生覺得還沒鬧夠嗎？如果醉了就去休息！”

他說完這話后便招呼服務生，讓服務生領著我去房間。

我沒。

視線落在紀云州臉上時，我有一種想噴他的沖。

我們是夫妻啊，雖然只是協議夫妻，但好歹也曾同床共枕過，憑什麼在這樣的況之下，他問都不問我緣由，就拿出了大事化小的態度？

我算什麼啊？

我沈弦月在他的眼中，算什麼？

“師姐，”糯的嗓音再一次響起，小姑娘善解人意道：“先去休息吧。”

我盯著小姑娘稚的面孔，連哭的都哭不出來。

我甚至在想，如果今天的事發生在鄭欣然上呢？紀云州還會依舊是這幅態度嗎？

手腕被握，我猛地收回思緒，卻看到了抓著我的梁皓渺。

他靜靜地看了我一眼，和聲道：“先換服，不然沈醫生會冒。”

溫和的嗓音讓我毫無脾氣。

我不不愿的出了宴會廳。

余掃過鄭欣然的臉頰時，小姑娘慌張的避開了我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往紀云州側湊了湊，好像我要把吃了一樣。

我默默地收回視線，一時間心如刀絞。

換好服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了。

上車后，我挨著車窗坐，上雖然地裹了一件厚外套，但卻是一陣一陣的泛著冷。

這次的流會可以用事故頻發來形容。

此刻我的已經心力瘁。

我本以為是虎口余生產生的應激反應，直到小腹間作痛后，我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例假提前了。

冷汗淋漓，即便我已經刻意的掩飾，還是讓梁皓渺察覺到了異常。

“沈醫生是肚子不舒服嗎？”坐在一旁的梁皓渺張的詢問著，“是不是腸胃不適？要不要現在送醫院？”

我聽著他慌張的語氣，急忙制止道：“不用不用，我就是……”

話到邊被我咽了下去。

這種事我確實不大好意思跟梁皓渺這樣的異說。

但可能是醫生獨有的直覺吧，梁皓渺跟我對視一眼后，立即出了恍然大悟的表。

然后要求司機靠邊停車。

“我去去就來，”他囑咐我，“很快。”

例假來的突然，我肚子里像是裝了個秤砣似的漲漲的，使不上力，再加上今天的電梯驚魂，我只覺得四肢乏力，說話都覺得累，只能輕輕地點點頭。

梁皓渺也是說到做到，沒一會便趕了回來，左手拎著一個購袋，右手還拿著一只保溫杯，緩緩地遞到我手上。

“問店員借了點水，”梁皓渺指了指保溫杯，“紅糖姜茶，沈醫生試一試溫度。”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又看看手里的保溫杯，小心翼翼的去擰杯蓋。

杯蓋是擰開的。

當溫熱的順著嚨胃里時，我上的那子寒意總算輕了些，明明是舒服了些，但我心口的酸脹卻更盛了。

八年，我認識紀云州有八年，其中還有三年的婚后生活，但卻從來沒喝過他遞來的紅糖水。

但今天，梁皓渺，他卻細致微的在意我的。

“前面拐個彎就到公寓了，”可能是怕我不好意思，梁皓渺又打開了話匣子，“衛生巾我了解不多，但各個尺寸都買了些，沈醫生可以挑著用。”

我赧的點了點頭。

因為太不好意思，我拎著東西上樓后，都忘了跟梁皓渺道謝。

洗漱后，換上干凈的服，我慢悠悠的躺在床上，一天的疲憊得我眼皮睜不開，不出片刻，我便進了夢鄉。

直到聒噪的手機鈴聲把我吵醒。

我了迷糊的雙眼，定睛一看，竟是一通視頻電話。

來自……紀云州？

我以為是做夢，但反復查看幾次后，我確定不是錯覺。

我關閉了攝像頭，這才按下接聽。

“回家。”

冰冷的兩個字在耳邊，我從攝像頭里看到了紀云州棱角分明的側臉，鋒芒畢現。

我想著在宴會廳里發生的事，回應道：“今天太晚了，紀醫生有事嗎？”

“我說，現在，回家。”

又是這種命令的口吻。

大概是過往的時間里我都太過好說話，以至于紀云州真的以為我就是他隨手可以縱的提線木偶，沒有脾氣。

想到這，我淡淡道：“紀醫生不妨有話直說。”

“沈弦月你最近是不是有點飄了？”紀云州不知哪兒來的火氣，不屑道，“你真的以為你那兩下子就能進梁家的門了？”

這不是紀云州第一次說這種話了。

好像我沈弦月畢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嫁人一樣。

“這是我的私事，就不勞紀醫生心了。”

我回的也不客氣。

視頻里聽到這話的紀云州皺眉頭，抵了下后牙槽，質問道：“所以你們睡了？”

心跳像是突然了一拍，我震驚的著手機屏幕，又松開，嗓子里更像是卡了一團棉花，發不出一聲音。

半晌，紀云州又開口道：“很好，看來沈醫生并沒有忘了自己還沒有離婚的事實，我告訴你，別那些歪心思，你知道的，我最討厭臟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