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筠喔了一聲，點點頭道：“我兒也在里面睡覺。”

不太善于言辭，日頭曬得自己頭腳倒沖，想回房又不好意思說，只能著頭皮隨便聊幾句。

聊了幾句，才知道人家不僅僅只是跆拳道黑帶這麼簡單，面前這位，可是蟬聯了兩屆的跆拳道全國總冠軍。

全國第一啊，

總冠軍啊，

無怪乎一腳就把門踹爛了。

所以說呢，關門揍連長算什麼，單挑一個連都不是問題。

“難怪你老公這麼怕你啊。”

顧詩筠一聽就來了興趣。

謝樺兩聲，架起胳膊道：“沒錯，他能打，我比他更能打，咱東北人要的就是這魄力，看他不爽就削他，就一個字，干。”

大大咧咧極了，顧詩筠看得一愣一愣。

好像對這些男人平日里的“所作所為”達了特定的共識，兩個人越聊越合得來。

顧詩筠低笑問道：“你這算不算家暴啊？”

謝樺擺擺手手，一臉嫌棄地鄙夷不屑道：“肯定不算，因為我和我老公之間沒有家暴，只存在勢均力敵。”

一聽這話，顧詩筠羨慕道：“那你本不用擔心他欺負你什麼的。”

“對啊。”謝樺獷笑兩聲，隨即又鎮定若思想，眼睛一瞪，“嗯？其實你更不用擔心你老公欺負你，你們川妹不也兇的嗎？”

顧詩筠疑，“啊，什麼意思？”

謝樺將拉近了一些，深諳道：“作為外科醫生，你可以讓他有一千種死法，不帶重樣。”

“……”

嘶——

顧詩筠聞言，心底噌噌冒了一涼氣。

一千種死法？

還不帶重樣？

滿清才十大酷刑，都能學以致用推敲出一千種了？

不是，你對外科醫生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顧詩筠張了張，怔了片刻之后，便僵笑著應付道：“我老公平時對我好的，但他如果敢欺負我，我就來研究研究……”

“研究什麼？”

驀地，話未說完、尾音剛落，后就傳來一聲悉的聲音。

明明是高八度的問句，說出來卻是倍低音的沉渾，帶著探究潛底的揣，盤問審訊似的。

顧詩筠心中咯嘣，余瞥見謝樺手臂青筋都凸了起來，不覺下意識地回了頭。

“呃……老公？”

如果說我在研究你的一千種死法，你信嗎？

但程赟似乎并沒有聽到前半段，他也不太想加人的話題，只將自己手里的塑料袋遞過來，道：“嘗嘗，季末的，還甜。”

一袋新鮮的砂糖橘。

橘皮上泛著晶瑩的水汽。

“謝謝。”

顧詩筠接過袋子。

程赟見謝樺曬得熱，隨手先分了幾個給，“嫂子，吃點嗎？”

然而謝樺沒手來接，只瞠目結舌，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眼神，一來一回。

目，一簇一聚。

“我靠，你老公這麼帥？”

什麼？

顧詩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待愣滯了幾秒之后，發覺謝樺簡直以一種“待價而沽”的目打量程赟之后，才倉促起，清了清嗓子道：“嫂子，寧寧快醒了，我們先回去了。”

謝樺回過神，大大咧咧地收回目，擺手道：“行，改時間再聊。”

回到房里，寧寧還在小床里睡著。

午后的適溫充盈在整個朝南的房子里，略顯得困倦疲憊，但在兩個人相促依偎之下，險險又帶了點邊的味道。

顧詩筠將橘子放進冰箱，一邊整理冰箱格一邊說道：“大隊長，我發現你這人還招蜂引蝶的。”

程赟本打算進小房間看看寧寧，一聽顧詩筠這麼說，他不由猝然止步，回頭好笑道：“為什麼？”

顧詩筠沒回頭，直接冷嘲熱諷地說道：“這麼彪悍的嫂子看到你都會臉紅，難怪你開心到獻殷勤呢。嘖嘖，一共也沒幾個橘子，你一給就是一大把。”

難得一口氣說那麼多字。

而且還勻速湊不帶一氣。

程赟稍稍遲疑，將這段話醞釀咀嚼了半晌，才琢磨這人的畫外音。

給橘子只是借口。

被人看才是引點。

畢竟，誰讓自己都沒怎麼仔細看過自己老公呢。

知道心有不滿，程赟也不好多強求，他走過去，抬手幫撐住冰箱門，低聲道：“所以呢，別人都會臉紅，你怎麼見到我就跟冤家似的。”

一聽這話，顧詩筠鼻尖酸楚得恨不得把自己腦漿搖勻了再說話，腦袋里一片混沌，說不清道不明。

兩個人都是工作黏著極強的人，離不開亦走不。

再說了，都那麼多年了，孩子都快三歲了，老夫老妻之間還需要臉紅嗎？

“我一年才見你兩次，你讓我臉紅什麼？”

推開他，眉宇溢著淡淡的不虞，話里話外都是抱怨。

曾經，慘了他的不回家，如今，恨了他的不回家。

需要他的時候，是一個人。

不需要他的時候，還是一個人。

見頗有微詞，程赟只能耐心安，但除了對不起，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于是他干脆從后抱住，咬著的耳朵問道：“筠筠，帶著孩子隨軍吧？我給你申請個部隊醫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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