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拒絕，手接過服小心翼翼枕在腰后，“謝謝，他很堅強。”

林彥霖沒聽明白，“啊？誰？”

待看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垂落下去，他忽地恍悟，又是一陣絞痛貫穿五臟六腑，難以呼吸的憤恨懊悔一即發。

“嫂子，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大隊長……”

作為第一僚機，他居然沒發現在外機偵查機駛出邊界的時候會有兩架陣風戰斗機席卷而來。

不弱的形能力，躲過了雷達的勘測，躲過了被偵察機掩飾的視線，如果程赟沒有第一時間果決開火，那麼后果可能不堪設想。

顧詩筠茫茫聽著，手掌的紋路都已經被細碎的壑，“當時到底是什麼況？”

不想直面，卻總要面對。

生或者死已經是定數，又有什麼所謂。

見目執意，林彥霖咬住舌尖，忍痛地說道：“伽國一架戰斗機自殺式襲擊，被大隊長擊落的時候，炸的碎片擊中了大隊長那架飛機的鴨翼……”

涼水刺骨的冷順著心脈攀爬而上，頓時沒有了正常應有的反應，顧詩筠木然怔住，緩了很久突然急切問道：“我記得……座椅不是可以彈出艙嗎？他跳傘技不是很好嗎？……”

司機聞聲也痛惜地嘆了一聲。

林彥霖沉了沉氣，道：“沒有用，下面都是沒人能翻越的雪山深淵和冰川湖泊。”

話音剛落，好不容易從死灰中冒出一點頭的火花又猝然熄滅，顧詩筠黯然失魂地癱坐了回去，后腰恰恰抵住林彥霖的外套，讓一瞬就想起來了肚子里那個小小弱弱的生命。

他才六周大。

心臟才剛剛開始跳。

林彥霖擔憂道：“嫂子？嫂子？”

顧詩筠抬起右手，將手掌輕輕放在小腹上，脈流之下，第一次兩個心跳的回。

“放心，我沒事。”

-

一個小時后，車子終于停了下來。

顧詩筠下了車，也不知道眼前是什麼，除了偌大深長看不到盡頭的飛機跑道，就是一座一座冷冰冰的機庫。

走了沒多遠，就進了一棟嚴防死守的大樓，視野寬闊、線明亮，如果沒有猜錯，大概是塔臺指揮部之類的。

也不太懂，直接跟著林彥霖進了一間辦公室，迎面的中年男人穿著藍的迷彩作訓服，樸素簡單的模樣卻凸顯出他肩章的不容小覷。

周建義起走近，沉穩的步伐在地面出碾似的腳步聲。“顧醫生，我是周建義，是你丈夫的領導，也是他的……”他蹙眉深思，繼續道：“老師。”

顧詩筠咬著下，懷中抱著包，一言不發，“……”

沉默早已不能代表心的茫然失措，來這的主要目的也只是蒼穹遠天的最后一面。

其余的所有人，所有事。

對來說，都不重要。

周建義垂下眼，默得片刻，忽地回走到辦公桌邊，然后從一個筐子里拿出一頂白的頭盔。

“我們找了很久，只在戰機墜毀地點的附近找到了這個。”

顧詩筠聞言，心口幾乎快要被溘然劇烈的抖所占領，瀕臨崩潰的絕和恐懼跟洪水猛一樣席卷而來，從前后上下四面，連呼吸都是一種奢侈。

林彥霖眼神一，趕走過去從周建義手上接過頭盔，然后側目暗示了一下。

周建義立刻明白了過來，從震愕到慶幸、再從慶幸痛惜不過瞬息萬變之間，難以言喻的復雜心像一桶冷水似的將自己從頭到腳浸。

顧詩筠始終沒有說話，從林彥霖手里將頭盔接過，似是已經被仔細洗過，頭盔上沒有半點灰塵泥土。而再看里面，按照程赟頭骨形狀而制的部已經完全變形，本看不出來原有的形態。

絞痛的呼吸漸漸呼出或急或緩的節奏。

都不敢想象，他該有多痛啊……

良久，啜泣的聲音被無聲的面對所掩埋，迎著那縷，雪山盡頭的蒼鷹盤旋在最純凈的土地上，一聲一聲蒼涼尖銳的鳴聲里，周建義緩緩摘下了帽子，朝著顧詩筠默默敬了個禮。

肅穆或是莊嚴，都在朦朦稀稀之間變得模糊起來，唯有眼神是肯定的。

顧詩筠看著周建義帽敬禮，依然平靜地毫無波瀾，抱著程赟的頭盔，視線過窗外的微，淡淡說道：“我不想要什麼英雄，我只想要我的丈夫。”

說完，轉離開。

背過去的那一剎那，沒有了，只剩下空無一人的冗長走道和冰涼的護欄，終于忍不住，眼淚如同崩線一般滾滾而落。

-

了夜，冷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這個地方，永遠也分不清是春夏秋冬，仿佛一天有四季，冷暖自知。

顧詩筠坐在床上，靠著墻，懷里抱著頭盔，眼淚流了干涸的河渠，再也沒有了潤。

沈浩將熱飯送進來，怕不吃，特意加了一勺辣椒醬，“嫂子，你不是最喜歡吃辣的嗎？你多吃點。”

顧詩筠一聽，眼尾稍稍容，慢慢將頭轉過來，看著桌子上滿滿一大盤菜，忽然覺得有些了。

兩天了，什麼都沒吃。

于是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見沈浩還守在旁邊寸步不離，低頭默默說道：“你不用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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