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顧詩筠還沒反應過來他問這話的意思，因為他明顯知道自己不在生理期。

但沒有不綢繆的話語，下一秒就從他臉上捕捉到了一淡薄的譏誚，不由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程赟吃痛，卻也沒吭聲，就這麼亦然抱著讓肆意欺負。畢竟他也知道，昨晚確實弄得太狠了。

前排的司機見堵車堵得太嚴重，從后視鏡里窺了一眼，謹慎問道：“二位，我們是繼續等、還是……？”

顧詩筠看了一眼周圍的路況，指了指前面的小路，“師傅，你往前面那條熱河路繞進去。”

司機正掛著空擋，聞聲抬手關了屏幕上的導航，“好，你告訴我怎麼走。”

程赟新奇道：“這麼？”

顧詩筠無所謂地笑了笑，“沒辦法，平時自己一個人過慣了，哪條路近哪條路快我都研究了。”

說完，知道這男人指不定又是一句“對不起”，沒等他開口，便轉頭又繼續道：“師傅，熱河路走到第二個岔路口左拐，環島第二個出口，直走就到了。”

然而好不容易拐了個彎，然而車頭剛剛調轉進了小路，就聽前方一聲巨大的撞聲和急剎車聲響徹天際。

一輛轎車和一輛卡車撞在了一起。

轎車的頭都鉆到了卡車底盤的下面，整個車頭瞬間面目全非。

司機驚得猛一腳剎車。

程赟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立刻奪門而下。

顧詩筠只愣了一秒，便跟著他就朝車禍現場跑去。

路人已經報了 220，前座施救難度較大，只能齊心將后座的一個明顯有生命跡象的小孩往外拉。

“程赟，你去看看前座的人……”

顧詩筠說著，推了推程赟的胳膊，便趕撥開人群，往前面，“麻煩讓一下，我是醫生！”

小孩被一個路人抱在懷里，子綿綿，雖然還有意識，但是滿滿臉都是。

“把放在地上，就保持這個姿勢。”

顧詩筠指揮著路人將小孩平放在旁邊的空闊，初步檢查了一下有兩眼可見的開放骨折，幾乎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路上太堵，救護車還沒有到。

顧詩筠握著小孩的手，努力平復著語氣道：“別怕，我們馬上就去醫院了。”

小孩微微著，“我想喝水，我口，我想喝水。”

路人馬上遞過來一瓶開了蓋的礦泉水，遞到邊，“我這有水。”

小孩急不可耐，顧詩筠臉遽變，來不及手阻止，就有人一把將礦泉水瓶給攔了下來。

不過一瞬，速度極快，稔準。

程赟沉聲道：“現在給喝水，不要命了？”

路人莫名其妙，“孩子流那麼多，了啊。”

顧詩筠趕解釋道：“失過多不能直接喝水，這樣會阻礙運輸氧氣導致組織細胞供氧不足加速死亡，而且還會損傷腦細胞。”

路人恍然，雖然一臉沒聽懂，但點頭如搗蒜。

程赟沉默半秒，扶著的肩，將聲音得極低說道：“前面兩個大人被救出來了，失過多已經休克，只能等救護車來了。”

顧詩筠冷靜道：“好。”

不多時，救護車就到了場，醫生趕將孩子接上了車，朝著最近的醫院一路鳴笛而去。

警察也來到了現場勘察，并且開始調周圍的監控。

程赟默了片刻，問道：“走吧？”

顧詩筠怔怔站在那，恍惚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剛才的出租車司機還在原地等著。

“這麼厲害，你們兩口子都是醫生？”

勉強一笑，上了車，看著前方的路，說道：“不是，我是醫生，我老公是軍人。”

司機一聽，詫異地抬眼向后視鏡，仔細打量幾眼之后，悄咪咪笑道：“這麼好的基因，多生幾個孩子。”

車子穩穩停在小區的正門口。

顧詩筠腦中還有些懵，沒聽清他說什麼。

程赟付好錢，禮貌道：“一定。”

-

回到家，顧詩筠將行李收拾好，便徑直去洗澡。

可直到穿好了服，吹干了頭發，也沒有說一句話，就仿佛心思早已飛了出去，至于在想什麼，誰也琢磨不。

坐在床邊，莫名地到一的害怕，腦海里全是飛機俯沖而下和小孩滿是的畫面。

一幀一幀、

一幕一幕。

跟幻燈片在暗室里來回重復放大似的，抓取瞳孔放大的零界點，震得眼眸里失去了所有的彩。

嘶……

真是腦袋錯了，怎麼把這兩個場景聯系在一起了？

呼了一口氣，正打算去喝點水，忽地就聽程赟問道：“這樣的場景，應該很多吧？”

顧詩筠怔了怔，回頭見程赟剛從浴室里出來，-的上半還涔著星星水珠，便不自覺地轉移視線道：“什麼場景？”

程赟走到桌邊柜旁，打開吊頂的燈，找了個空杯子倒了一杯水，“剛才的車禍，應該很常見吧？”

說實話，作為外科醫生，從實習到現在當主治醫生，看多了生離死別相隔。

從最初的同到最后的平靜相待，就如同熬一臺墨硯，到沉淀，需要的只是時間。

顧詩筠點了點頭道：“對，很多，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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