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筠怔怔看著他, 沒有再說話。
程赟干手, 將外套穿上,道了句晚安便掀了簾子靜然走出。
夜空的一明月皎皎如水。
秦悠然正抱著洗漱臉盆往回走,看到他從顧詩筠的帳篷里出來, 臉上仿佛還火辣的, 便故作詫異地挑起聲調, “哎喲, 那麼久?真是辛苦了。”
程赟早就習慣了的怪氣, 泰然道:“還好。”
還好?
這也還好?
沒照鏡子嗎?
秦悠然傲慢地聳聳肩,沒再搭理他,便回了帳篷。
夜沉寂下來。
本以為是個滿是回味的不眠夜,可不多時,又出現在了程赟的帳篷門口。
拎著一包冰塊,白眼都快把天靈蓋給掀翻了。
“你老婆讓我拿來的,喏, 敷一下吧。”
-
連續兩天, 兩個人都配合得十分默契。
客客氣氣,
相敬如賓。
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蔣喬依然蒙在鼓里, 每天勤勤懇懇,什麼都不知道。
秦悠然也表現得像個國家一級話劇演員似的,當面唱紅臉、背后唱白臉,時不時來個冷嘲熱諷,惹得程赟差點心梗。
關鍵就是,好像和顧詩筠越走越近了。
中午正吃著飯,秦悠然隔著桌子還非要一句話。
“喲,程隊長,你這半邊臉好像有點腫啊。”
印子淺,其實沒人說的話,不仔細看本看不出來。
但這話一出,兩桌的人皆紛紛側目,一個個跟放大鏡似的、隔著十萬八千里就開始打量起來。
一個年輕的男護士說道:“確實,左臉好像確實有點腫,是不是睡覺睡落枕了?”
程赟蹙眉,淡然地咬了咬下頜,幾不可查地沉聲嗯了一聲。
管他們說什麼呢,先嗯了再說。
顧詩筠坐在他的斜對面,聞聲抬頭看了他一眼,二人目相接,又急促地收斂了三分,就跟不太似的,連應有的緒撞都沒有。
秦悠然憋著笑,懶洋洋吃了一口菜,漫不經心地說道:“哦,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被人打了呢。”
另一個軍醫笑瞇瞇說道:“誰敢打副大隊長,別說開戰斗機了,人家連近格斗都是比武第一名,不要命了啊。”
本來一到吃飯的時候,氣氛就相對來說輕松些,大家一聽都嘩然作笑。
可沒想,顧詩筠突然輕描淡寫來了一句:“那不一定……”
聞言,眾人又把視線都投向了,尤其是剛才說話的軍醫,滿是好奇地昂著腦袋,好像十分期待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答案似的。
顧詩筠輕嗤一聲,抬眼看著程赟,淡淡道:“他老婆敢呀。”
話音剛落,剛才嘩然一笑的人,更是忍俊不。
老婆都搬出來了,哪個男人敢說不。
軍醫也無奈佩服道:“這個真沒法反駁。”
也就程赟一個人苦中作樂,我又招你了嗎?
-
吃完飯,又是高強度的一天。
世和醫院的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手任務基本上都攤在了其余人上。
幾個外傷病人的傷口理完,顧詩筠看了看時間,便直接去了木那河。
河邊站著幾個當地的漁民,肩上馱著不知名的水鳥,看著像鸕鶿,但個頭又更大一些。
看到穿著白大褂帶著紅十字袖章,漁民禮貌點頭,帶著水鳥繞到了另一邊,讓出一條路。
空軍的營地不大,但很明顯比醫院的營地安靜得多,了醫護的奔波,更了病患的-。
顧詩筠也不知道程赟在哪,便隨便抓了個正在站崗的中士,“你好,我找 2X旅飛行一大隊的副大隊長,我來給他換藥。”
這次報了職務,中士雖然疑為什麼是醫生來換藥,但也沒多問,便直接帶過去了。
駐足帳篷前,中士問道:“副大隊長,有醫生來換藥。”
里面男人似乎在忙,聲音略有點急促,“讓等會。”
顧詩筠挑眉,在旁邊低聲說道:“跟他說,醫生姓顧。”
中士也沒明白,憨憨一笑轉述道:“副大隊長,醫生姓顧。”
這邊話音甫一落,里面人就說道:“讓進來。”
顧詩筠跟中士道了句謝謝,便掀了簾子進去。
深綠的帳篷淬著午后和的,明的PE后閃爍著木那河面的波粼粼,反在眼前,將男人的上半勾勒出朗的線條。
只一眼,塊塊分明。
冷著臉走過去,將醫療包打開,說道:“搞了半天你沒穿服啊,我還以為……”
程赟好奇道:“你以為什麼?”
“沒什麼,”顧詩筠訕訕噘,因為左右一想,他們這個和尚陣營也沒什麼可以擔心的。
話不多說,便開始換藥。
這男人也不知道什麼魄,明明傷那麼嚴重,這才兩天時間,大部分都已經結痂了,如果護理得當,幾乎不會有疤。
“坐下。”
朝一旁的床鋪揚了揚眉。
程赟應允坐下,調整了姿勢將后背留給。
迎著窗外的,疤痕更加瞠目。
顧詩筠咬著下,心口說不上來地疼,將傷口旁邊滲出的組織慢慢掉,小聲說道:“你這次回家,假期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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