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機場跑道, 滾滾霜雪塵埃被鏟到了一邊，跑道上的指示燈忽地都亮了起來。

“哎，那幫空軍今天要回去了。”

“嗯……”顧詩筠心不在焉地挖著碗里的湯, 了無滋味, “我們不是也快回去了嗎？今天上午看完病人, 下午就能回營地了吧？”

秦悠然嘟著道：“我也不確定呢, 我問我老公, 他還沒回我消息。”

顧詩筠詫異地脧了一眼。

“鄒珂不回你消息？”

平時招招手指就來了，怎麼今天連消息都不回了？

秦悠然懶散翻了個白眼，“可能在忙唄，我老公我自己清楚。”

好吧，你清楚就行。

顧詩筠垂下眼，繼續啃著沒什麼味道的饅頭。

這時，林彥霖正進來打水。

飲水機就在餐廳的口不遠, 他見到顧詩筠, 走過來說道：“嫂子, 我們一會兒走了。”

顧詩筠放下筷子, 笑道：“嗯，一路平安。”

林彥霖眉眼一凝，抬手了眉心骨，“那個……你們想不想看殲擊機起飛？”

換言之，你想不想看你家那位起飛？

然而沒有上級命令，他也不敢說，捅破這層窗戶紙，指不定他就得喝外面的西北風了。

顧詩筠思忖一秒，問道：“你們戰斗機起飛，我們能看嗎？”

林彥霖抱起胳膊一笑，“當然能看，新聞上都能看見呢。”

秦悠然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一瞥，有意無意揚長了語調，問道：“是你們副大隊長喊我們去的嗎？”

林彥霖憋著笑意，抬手做拳放在邊清咳，“是……”

顧詩筠斂起眉眼。

喲，難得邀。

畢竟也有過一個多星期的，怎麼的也要給這個面子，再說了，誰不想看戰機起飛？

輕輕一笑，“好，正好我也有東西要給他。”

-

機庫里，發機聲音轟鳴滾滾。

喧囂之中，天際遨過幾只獵鷹黑隼，遠的彩經幡不斷在風中上下翻飛，的是經，誦的是。

林彥霖夾著兩只黑白相間的飛行頭盔走過來，將其中一只遞給程赟，“嫂子來了。”

程赟聞言眼眸一斂，余朝機庫外看去。

那道清麗的影站在那，一潔白的白大褂，雙手織放在口袋里，肩膀蜷得，正昂著頭滿目好奇地打量著面前兩架殲-2S。

“你喊來的？”程赟冷冷道。

林彥霖不自然地清咳，聳肩道：“和秦醫生想來看看殲-2S起飛。”

看殲-2S起飛？

2000起飛都不見得愿意看。

程赟知道他扯謊，也沒再多問，“回去寫檢討，八百字打底。”

如果不寫，好說，給白頭盔。

玩命地伺候他。

“哎哎，你這人……”林彥霖不是滋味地抵了抵下頜，繼續道：“哦對了，嫂子說有東西要給你。”

程赟聞言遲疑片刻，“什麼東西？”

林彥霖訕然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就說、你倆什麼關系啊，還需要問我？

程赟也沒有追問，轉頭繼續看著機務一步一步檢查飛機。

林彥霖低聲道：“嫂子看起來可是有點倔啊，你這麼騙，不怕跟你鬧離婚？”

“不怕。”

程赟接過地勤遞過來的檢查單。

林彥霖瞇眼蹙眉，腹誹：啊？心這麼大？

程赟不疾不徐地繼續道：“軍婚，離不了。”

說完，他在單子末尾簽下自己的名字。

字清韻，行如流水。

心境倒是放松自恣。

“嘶，要說狠，還得是你。”林彥霖噗嗤一笑，嘖嘖喟嘆道：“得虧嫂子是個云淡風輕的好脾氣……”

發機的聲音，被碎進了風聲的呼嘯中，耳畔都變得綿。

顧詩筠和秦悠然正往這邊走來。

程赟手扶住登機梯，看著一步一步走自己的視線，闔了闔眼。

“可不是好脾氣。”

林彥霖：“……？”

秦悠然腳步快很多，不一會兒就到了跟前，捂著耳朵，皺著眉問道：“喂，顧詩筠，你老公開的就是這個飛機嗎？”

顧詩筠嗯了一聲，“最新一型的形戰斗機。”

“形？”秦悠然著眉眼，看著面前的殲-2S，從頭到腳掃了一大圈，“那麼大一架飛機，哪形了啊？”

顧詩筠無語道：“秦悠然，不是整個飛機形啊，是雷達形。”

一旁的林彥霖早就憋笑憋出傷，齜牙咧忍著不爽，干脆背過去。

程赟也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他挲著冰涼的扶梯，手套隔閡的溫度慢慢攀升，放緩了語氣問道：“你們想看殲-2S起飛？”

顧詩筠微微一愣，抬頭見他眼中有些譏誚，便道：“不能看嗎？”

不是你邀請我們來的嗎？

那現在還反問什麼？

林彥霖在一邊趕清了清嗓子，“看！可以看！隨便看！殲-2S網上視頻多得很！”

反正你們也看不懂……

秦悠然見他解釋，不以為然地長長“喔——”了一聲。

還真對戰斗機沒什麼興趣。

有興趣的，只是眼前這對兩年沒見的“新婚夫妻”，倒是很期待，顧詩筠認出自己老公之后，那反應得有多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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