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臉孔蒼白的如同一只返魂的鬼,在旁苦笑起來:“除非,他們有辦法將利益最大化,亦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們盯著的就不是我,而是越國公這個位置。”
“不錯,”喬翎神一振,有條不紊道:“只有將越國公之位收囊中,才能中和做出這個抉擇的風險,再去試想一下,如若姜邁死了,誰會是最大的益人呢?”
梁氏夫人下意識道:“姜裕……”
喬翎又問:“如果姜裕也死了呢?”
梁氏夫人為之悚然,轉而看向了姜二夫人。
想起了喬翎從前跟說過的話。
姜裕的臉上有很濃郁的死相……
“這是一個連環計。”
喬翎目凌厲,看向姜二夫人:“給姜邁下毒,是為了拿一個制衡老太君的把柄,而這個把柄同時也將會是栽贓老太君的證據——可以為了權力殺掉姜邁,為什麼不可以為了權力殺掉姜裕?”
“有對姜邁下手的先例在,如果姜裕也出了事,老太君想要否認,說那不是自己做的,怕也沒有人會相信了。”
“等姜邁和姜裕都死了,越國公的爵位,又將歸屬于誰呢?!”
“無極的人要勘知老太君的心意,要及時地送上一味奇毒做及時雨,要從這個毒計當中攫取到最大的利益,這就需要一個跟老太君足夠親近,且又能夠在姜邁、姜裕兄弟二人死去之后,能夠坐收漁翁之利的人——這個人會是誰呢?!”
姜二夫人神溫和,垂著眼簾,一如往昔。
喬翎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封書信,推到老太君的面前去,在對方驚疑不定的目中,徐徐開口:“叔母聰慧,一定記得我除了表哥之外,還有一位師弟。”
姜二夫人掀起眼皮,和煦道:“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神都城里了。”
喬翎告訴:“因為我讓他替我去查一件事了。”
姜二夫人問:“什麼事?”
喬翎盯著的臉,一字字道:“我讓他南下,去查驗從前那位叔母和堂妹的尸骨是否有不妥之。我很懷疑,們到底是病故,還是因為要給別的什麼人騰位置,所以中了算計,凄慘殞命!”
老太君聽得面慘然,不由得合上了眼。
梁氏夫人猝然聽聞,亦是心悸不已。
姜二夫人卻是抿著,溫一笑,仿佛此時并非當堂質證,而是一場氣氛和睦的家宴:“查出來什麼了?”
喬翎問:“別人也就罷了,你難道會不知道嗎?”
姜二夫人便十分認真地想了想,而后輕輕嘆了口氣:“倒也是呢。”
梁氏夫人像是見了鬼一樣地看著,再看看老太君,神惶然。
要謀求越國公的爵位,就要讓前邊的人騰位置。
借老太君的手除掉姜邁。
再除掉姜裕,嫁禍到老太君頭上。
所以姜裕的坐騎出了問題。
如若查的淺顯,會追尋到魯王上。
如若查的深,就會挖出來老太君的謀。
所以喬翎與姜邁的新婚之夜,恰巧是姜裕遇上了狀態詭異的小姜氏。
如若不是公孫宴一路跟隨,及時地將他拉開,誰知道之后又會發生些什麼?
而在姜邁之后……
如若嫁進越國公府的不是喬翎,如若不是喬翎接管了越國公的爵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那姜裕之后要面對的死局,只怕是有增無減。
而一旦姜裕在兄長之后亡故,這越國公的爵位就自然而然地到了姜二叔上,再通過他的后嗣,獲得越國公的爵位。
可是姜二叔有妻有……
這也很簡單,讓們死掉不就好了?
喬翎在意會到這一切的時候,覺到前所未有的、如何極端的氣候也無法施加的寒冷。
那森森的怖然是從人心底里生出來的,即便坐在屋里,圍著被子,烤著暖爐,也無從消弭。
那是純粹的惡。
如果說老太君的惡是一百,那麼姜二夫人的惡,就是一萬!
喬翎由衷地問了出來:“為什麼呢?”
不明白:“老太君的確對不起姜邁,別管是不是為人蠱,下毒的事,是自己決定去做的,這無可辯駁,可是,難道也對不起你嗎?”
“你在趙國公府被嫡母磋磨,被嫡姐欺負,可是老太君呢,也欺負過你,折磨過你嗎?”
據喬翎所知,并沒有。
甚至于老太君幫過,護,一直以來,都關照著。
可是姜二夫人是怎麼回報的?
在察覺老太君對于權位的棧之后,發覺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推老太君走了無可挽回的那條絕路,將姜邁上了死路,而后又毫不手地除掉了姜二叔的妻,最后設計嫁越國公府,對著姜裕展獠牙……
老太君并不愚蠢。
但很多時候,人對于親近的,尤其是自己曾經施恩過的人,是不會心存防范的。
命運的走向,是老太君自己決定的,但是姜二夫人在后推的那一把,同樣至關重要!
喬翎覺得齒冷,也的確覺得不解,所以此時此刻,問了出來。
為什麼呢?
老太君近乎失神地看著。
“哦,”姜二夫人微笑著說:“老太君并沒有什麼對不住我的地方。”
喬翎為之一怔,又問了一次:“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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