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握著的手,真誠而溫地勸告,“保重,好好活下去,未來總有希。”
弟妹還需要照顧,有和弟妹在,魏家就不會倒。魏蓉堅定地點了點頭。
嘉與太后、魏蓉敘話的時候,殷緒來到了殷烈的將軍府。
殷緒上一次回將軍府,還是去年的大年初一,整整隔了一年零四個月。而此次回來,他的份又不同了,殷府諸人既厭惡,又忌憚,還含著跟隨殷旭飛升的期待,心復雜地迎他。
殷緒沒什麼九五至尊的派頭,主要是殷府諸人不值得他如此刻意。他只冷漠地瞥了眾人一眼,隨后對殷烈道,“你隨我來。”
他態度冷漠,殷烈便也矜持,默不作聲地跟著他,到了自己的書房。
殷緒手中拿著一卷上好的印花卷軸,殷烈瞧著,有點好奇里面寫著什麼——不會是封他為太上皇的草稿吧?
殷烈心中七上八下,殷緒面無表地站在書桌旁,轉,將卷軸不遠不近地扔給了殷烈。
他的姿態十分無禮,殷烈心中一怒,但他顯然更在意這個卷軸,于是去不快接住,盡量克制著速度,不不慢地將之打開。
目三個大字:罪己書。
殷烈滿腦子疑,眉頭已下意識皺了起來,按捺著看了下去。“生而不養,養而不教”“縱子殺弟”……一個個詞匯印殷烈眼簾,他看了三行便已是怒不可遏。
“你寫的什麼東西!”殷烈暴跳如雷,好歹沒有將卷軸扔到新帝的臉上,又狠狠地一拍書桌,“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家丑不可外揚不知道麼?!
殷緒不覺得這有什麼可丟臉的。畢竟他以如此卑賤的出,卻得到了世上最好最純潔最尊貴的人,還有什麼事值得他恥?到恥辱的只會是殷烈。
殷烈見他不,又咬牙道,“你這是卸磨殺驢!”利用他獲得兵權打敗了北奕,如今卻要清算他,不是卸磨殺驢是什麼?!簡直卑鄙無恥!
殷緒漠然道,“卸磨殺驢又如何,你是不是忘了,曾在獵場砍向我與嘉的兩刀?”
“……”殷烈頓時語塞。殷緒不提,他當真忘了這件事,一則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二則殷烈心中始終覺得,自己是他父親,給他生命,對他做什麼他都理應著。如今他才發覺,原來這個逆子一直記著他的仇。
回頭一想,什麼“生而不養,養而不教”,可不就是從小就記著他的的仇麼?哪怕如今子已變了許多,這逆子,原來一直還是當初的狠孤狼,沒有變過。
殷烈為這個醒悟而到心驚。獵場的那兩刀雖未功,但也是殺之仇啊,只怕這個逆子,不會輕易饒他。
殷烈心中千回百轉,殷緒卻仍是冷漠至極的,他確實從來沒有變過,說過與殷烈父子緣斷再無恩義,就不會改變。他簡單暴道,“要麼你出職帶著家產回鄉養老,要麼你被剝奪家產貶為庶人回鄉養老,自己選。”
殷烈恨得咬牙,但如同曾經陳昱害死殷弘他不敢發作一樣,如今被殷緒如此對待,他也不敢如何。他仿佛天生沒有和皇權作對的膽量——就連之前參與謀逆,也是被殷緒狠了一把。
所以此刻殷烈恨得要吐,卻依然選擇了妥協,指著他大罵,“好,你好得很,我會看著,但愿你不會走上陳昱的老路!”
他當然選第一條,雖然不再有權勢,可他至還有財富,子孫后代參加科舉也好,從軍也好,好歹還能朝為;若是不知好歹強和殷緒作對……罪己書里他的罪名其實都是真的,證人也是一抓一大把,首先道義上他就輸了;何況如今他都不敢拍膛保證,城北大營會聽他的。
和殷緒作對,他討不到一點好。
殷緒被他指著鼻子詛咒,無于衷,漠然道,“三日后登基大典,記得當庭宣讀罪己書。”而后從容地離開,留下殷烈氣得快要背過氣去。
嘉搬進了坤寧宮,這里布置得頗為費心,不僅華貴雅致,還見細節,都照顧著嘉的喜好,連貓窩都有幾,安放在嘉手就能順的地方。
宮人笑說道,“都是皇上吩咐的,可真疼公主殿下啊!”
嘉甜而笑,細細看了一番,又轉去翔龍殿。殷緒在書房和幾位大臣議事,嘉沒有打擾他,只在殿堂和殷緒的寢房轉了轉,發現這邊布置簡單到有些寒酸。除了基本的吃穿坐臥用,幾乎沒有一點華麗的裝飾,完全看不出這是最尊貴的天子寢殿。
嘉詫異,“怎麼如此儉樸?”
那宮人解釋道,“皇上說,終歸以后他要常住坤寧宮的,這邊便不用浪費。”
嘉,“……”先是無奈了片刻,隨即又縱容地笑了起來。無所謂這樣合不合規矩,只要殷緒開心。
七月二十六,天清氣朗,諸事皆宜,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宮人昨夜便將天子和皇后的朝服送到了坤寧宮,五更天整個宮殿都忙碌起來。
從前殷緒不喜人服侍,如今卻不得不適應,卻仍只允許兩個太監靠近他,幫他穿上繁復莊重的十二紋章帝王朝服。
嘉在另一邊,采秋知夏和見春三人圍著,給穿上與殷緒同同制式的袍,又小心地梳好發髻。
要戴冠的時候,殷緒揮退邊的侍,走到嘉邊,“我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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