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嘉,嘉卻輕輕看向殷緒,宛如一汪春水的眼眸寫滿探詢,是在問他愿不愿——那樣無害。
殷緒:“……”他一直覺得自己冷心似鐵,此刻卻覺得說不出拒絕的話語。
當然,他份低微,也沒有資格拒絕。
他看向早備在桌案上的合衾酒,胭脂的酒波瀲滟,那是太后特賜的。吳嬤嬤立即過去,端過來送到新人面前。
看殷緒愿意與喝杯酒,嘉輕輕笑了起來,開心地看他一眼。一笑,便如夭桃盛開,殷緒一時竟有種滿室生輝的錯覺。
他沒有說話,拿起酒杯,看顧嬤嬤拿起另一杯送到嘉手中,便勾著嘉手臂,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喝完酒,他放下酒杯,沒再看嘉,轉冷冷朝外走去。心到此為止,他絕不會再做多余的事。
顧嬤嬤心中嘆氣,吳嬤嬤細一想,房之,駙馬居然一句話都不曾說過,離去的舉止如此暴無禮,更覺得窘迫,唯恐公主與邊人怪罪。
然而嘉什麼也沒有說,邊的婢也都極修養地維持著恭謹。
顧嬤嬤看著嘉,冠純金打造,又鑲嵌珠玉點翠,致華貴,重逾十斤。即便有絨邊墊著,仍是將嘉白皙的額頭磕紅。
顧嬤嬤心疼道,“公主寬吧。”
蓋頭揭了,合衾酒喝了,嘉心愿達,輕輕一笑,“好。”
褪去冠華服,幾人又幫著嘉換了一鵝黃繡花長,上珠花與步搖。吳嬤嬤去廚房傳了些飯食,嘉總算吃上了熱食。
夜漸漸彌漫,將軍府外的燈籠與燭火一一點亮,映照著一室喜慶,更顯糜艷。
殷緒回來時果然已醉得走不穩,被兩個仆從扶著。他們不便,幾個婢過去,將殷緒扶進室。
顧嬤嬤皺眉,吳嬤嬤無奈,還是嘉起,道,“將他扶到床上來。”
殷緒不知自己喝了多杯,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沒有喝醉。他聽嘉嗓音依然輕,沒有不滿,倒似有兩分了然。
所以之前,果然已看穿了他,并且縱容了他?
殷緒故作醉意朦朧,半睜開眼,看嘉微擰著秀眉——其實還是有不滿的吧?
嘉并沒有不滿,心疼地看著殷緒,讓婢們將殷緒扶到大拔步床上安置好。還記掛著他的傷,推開要服侍的下人,親自坐到床邊,輕輕摘下他的爵弁冠帽。
那作十分輕,仿佛怕弄疼了他。殷緒又覺得自己想錯:難道剛才皺眉,是因為疼惜?
剛剛親的人頭發被一不茍地束起,嘉將冠帽給一邊的見春,解開他的發髻,冰涼的發如水一般傾瀉。
殷緒極其不喜與人,此刻默默躺著,有些僵:要做什麼?
嘉俯下,細心地撥開他的發,一尋找那草藥與腥味道的來源。
很快找到了,右側太往后的位置,雖然拭過、上了藥,但依然是模糊。
嘉皺眉,看向吳嬤嬤,問道,“是誰傷了他?”語氣不再,倒是有些威儀,可嗓音依然是過于清甜了。
作者有話說:
謝大家投的雷和營養,麼麼噠
第14章 第 14 章
◎無知無覺抵著他的肩膀睡著◎
吳嬤嬤驚疑,也不知這公主何時知道駙馬了傷。支吾道,“老……是老爺打傷的。”
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竟也下如此重的手,這可是如此重要的腦袋。嘉漂亮的眼中點點怒火,“大將軍為何打傷他?”
吳嬤嬤自覺總不能說是因爺不愿親這才怒父親,只能結結道,“是……二爺忤逆……”
他們是父子,殷烈又是長輩,自己初來乍到,今日又是大婚之日房之夜。嘉暫時收斂怒氣,想殷緒一日奔波,都沒有換藥,便道,“拿帕子和藥膏來。”
吳嬤嬤昨日傍晚才被派過來,盡忙著婚禮的事,本不知藥在何,只能苦著臉道一聲“公主稍等”,而后匆忙出去詢問那兩個仆從。
那兩個仆從也不確定,“興許……在柜里?”
顧嬤嬤幾個都沒想到殷緒邊的人是如此不牢靠,見春更是一臉怒,幾人分頭尋找起來。
顧嬤嬤讓人打了水,擰了帕子來,遞給嘉,嘉俯下,小心地將殷緒傷口的臟污一點點去。
見春尋到嘉從前送的那瓶藥膏,打開聞了聞,確認是那一瓶,喜道,“找到了。”
又奇怪道,“里面的藥一點不,駙馬爺怎麼不用?”宮里的東西,效果那般好,千金難求啊!
嘉看了眼見春,有些失落,見春后知后覺,悔愧地低下了頭。
知夏從手中將藥瓶接過,送到嘉邊,勸道,“我們公主這般好,駙馬爺總會明白的。”
嘉也是如此希的,驅走心頭低落,淺淺一笑。顧嬤嬤已將殷緒傷又用干帕子了一遍。
嘉手扶住殷緒線條優的下顎,相的剎那,有些,仍是穩妥而又輕地轉過他的臉,擺出一個更利于上藥的角度。而后用尾指點了藥膏,一點點撥開他的發,輕地給他抹上藥。
有發阻擋,這件事做起來頗為瑣碎,但嘉沒有毫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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