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徐姨對著晏項文也是一點忌憚也沒有的，一樣的冷笑，“在你心里是晏家主母，可在我心里不是，如果老爺覺得我多余了，讓你的主母把我開除了就是。”

徐姨敢這麼對晏項文說話真是大不敬了，連對晏項文都敢這樣，許自南覺得自己過去遭遇種種都了浮云，眼看著這矛盾越鬧越大，已經不是一碗參湯的事了，許自南馬上站出來調節，“爸，就是打破了一盞碗而已，大家都說一句吧。”

晏項文氣急，但多年來的習慣也是以和為貴，更何況，徐姨在晏家面子也被照顧習慣了，雖然氣憤，但是沒有再多說，而許自南再轉做徐姨的工作，“徐姨，一碗湯而已，北昀也說了，不是故意的，還道歉了，就算了吧，你先去休息吧，我收拾一下，再給大爺做一碗就是了。”

曲北昀在一旁嚶嚶地哭著，似乎為自己犯的錯而十分難過，“對不起大家，都是我的錯，徐姨，你別再生我的氣了，爸媽，你們也別生氣了，我以后做事一定小心一點。”說完，又對著晏暮山流淚，“暮山，是我不好，你勸勸爸媽吧。”

晏暮山本來也是個一點就著的炮仗，但現在完全被曲北昀收服了，“算了算了算了，別杵這了，都走吧！北昀，我扶著你走，給你創口去。”

簡寧那暴躁的子卻沒那麼容易安，自覺當家主母的威嚴從來就不曾過尊重，今天更是遭到前所未有的挑釁，而且還是當著新進門的兒媳婦的面，這個當婆婆的面子如何下得去？

是以怎麼也勸不住了，往徐姨面前一站，一耳就打在了徐姨臉上，“一個下人而已！還真把自己當人了？我不是當家主母難道你是？平時看你年紀大，尊你一聲徐姨，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這個家誰做主了嗎？”

許自南再一次無語，好不容易了的戰火啊，這下是徹底燃燒起來了……

的嘆息還沒結束，就聽一個冷森森的聲音穿所有的嘈雜，直耳，“那，你認為這個家是誰做主？”

剛剛還在囂的簡寧如被什麼當頭一擊，有幾秒鐘的時間啞了。

晏暮青下樓來了，冷著一張臉，只遠遠地站著，就有著迫人的氣勢，尤其這一句問話，直擊晏家人要害，在他冷如寒冰的眼神里，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一句話來。

簡寧呆了一瞬反應過來，不敢直視晏暮青，卻對著其他人吼，“這什麼破家！老子不是老子！兒子不是兒子！還名門世家！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晏暮青還是那樣冷冷的表，說話聲音也不大，可奇了怪了，卻有著極強的穿力，每一個字都帶著回聲一般刺每個人耳，“誰覺得這個家不好，就卷鋪蓋滾！”

簡寧愣住了，臉憋得通紅，看著晏項文，指他為自己說句話，晏項文卻耷拉著頭一聲也不吭。

簡寧是不會滾的，滾了吃什麼？可是又怎麼下得來臺？

回頭看一雙兒，晏暮秋第一次保持了沉默，而晏暮山剛要說什麼，曲北昀卻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對他搖搖頭，于是晏暮山也閉了。

簡寧愈加生氣，頓時暴走，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我訓我自己兒子媳婦也不行嗎？北昀！不是說了做夜宵嗎？還是不趕做！死了！”

怒氣無發泄，因為曲北昀阻止晏暮山幫，竟然遷怒曲北昀了。

晏暮山再次想說話，還是被曲北昀扯住。

徐姨走到晏暮青邊，低聲道，“大爺。”

晏暮青臉緩和下來，“徐姨，你先去休息吧。”

“是。”徐姨轉回房間去了。

晏暮青也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了，甚至沒有看許自南一眼。

許自南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梯盡頭，心里涼薄一片，一枚戒指而已，縱然他不喜歡，需要這麼對嗎？所以，他對的那些寵，那寬容，對而言，怎麼不像水中月、鏡中花？

邊，曲北昀已經蹲下來收拾打碎的碗了，晏暮山在那著急，“你手都流了，還收拾什麼呀！家里又不是沒工人！”

曲北昀輕的聲音響起，“大家都休息了，我們就別鬧了，我的手就劃破一點兒口子，早已經不流了，不算什麼的。”

許自南也蹲了下來，“我來吧，你們去休息。”

“大嫂，還是……我來吧，我反正還要給婆婆煮夜宵。”曲北昀搶著說。

許自南苦笑，“我也要煮參湯呢，行了，都別客氣了，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一起吧。”

晏暮秋不知什麼時候靜靜地離開了廚房，曲北昀笑問晏暮山，“我煮夜宵了，你想吃什麼？”

晏暮山皺著眉，“煮什麼煮啊！早點休息吧！”

“紅豆湯好不好？”曲北昀溫地問。

“不好！”晏暮山不樂意地道，“隨便煮點糖水吧，紅豆要費那麼長時間！”

“也不用多久。”

“你上次不是煮了幾個小時？”

許自南默默做著自己的參湯，耳邊一直有晏暮山和曲北昀的對話，聽著，竟然癡了，參湯沸騰溢出來了都不知道……

那一刻，竟然覺得很羨慕。

說實話，從來就沒看好晏暮山和曲北昀的。像爸那樣一個大半生都無過無錯，且看起來忠貞不二的男人也會抵不住而晚節不保，更何況晏暮山這麼個浪子，只道他是吃慣了山珍海味想換換口味，卻不曾想，他對曲北昀是真疼惜，今晚尤其明顯。

且不說他在曲北昀和徐姨對峙的時候是如何護著曲北昀的，那已經足夠讓眼紅了！單說此刻吧，忽然就覺得晏暮山和曲北昀過的才日子。

什麼是日子呢？

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只是聽著晏暮山和曲北昀的對話讓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他們倆也沒說什麼話，更不是什麼山盟海誓，而是就煮糖水這件小事在那說了半天，一會兒問是不是不要太甜，一會兒說水放多了，一會兒又擔心煮得不好簡寧不喜歡，一會兒又說沸騰了可以放食材了……

總之，那些話語瑣碎無趣地像老太太們太底下無事嘮嗑的時候才會說，可是，莫名地，聽著他倆一問一答，就覺得很溫暖，溫暖讓人羨慕，溫暖得想流淚……

莫非，日子就是兩個人一起做每一件平平常常的小事，并對每一件小事都有著共同的說不完的話題，而且永遠不會對彼此無趣的話語到厭煩，不管問題多瑣碎多傻氣，都會認真地聽進去然后重視地給出回答。

這才是生活啊，或者說人生啊！

擁有的是不是一只狗狗的狗生呢？高興的時候，主人百般喜，不高興的時候就一腳踢開，讓一邊待著去？

哦，不，狗的主人，是絕對不會暴地將狗狗一腳踢開的，所以，才是連寵都不如的那一個吧……

參湯煮好，已經很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要喝，不過，任務完了，總要給上司視察，可是再徐姨面前拍了脯來煮參湯的。

將參湯盛好，端著準備上樓。

從沒有跟晏暮山搭話的習慣，自然而然也將曲北昀忽視了，可是曲北昀卻沒有忽視，目追著的背影，“大嫂，你煮好了？”

“嗯。”不管怎樣，也是要勉強敷衍下的。

“真快！大嫂才是能干的！快給大哥送去吧！大嫂，改天我向你學學廚藝。”曲北昀贊道。

許自南沒有搭腔，哪里會什麼廚藝啊？這參湯也是查手機查出做法來的……

許自南沒有再說什麼，端著參湯回房了。

他還在書房里。

許自南手里捧了湯，敲門。

里面沒有聲音……

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連一聲“嗯”都沒有，是還沒消氣嗎？呵，都已經放下了……

不放下又如何呢？日子總還要過下去的，雖然，這到底是不是日子已經在持懷疑的態度。

放下，并且淡化，淡化一切，日子就會變得容易一些。

又敲了敲門，而且敲得有點重，確保里面的人能聽見，想著，如果這一次還是沒有人答應，就把參湯放在門口然后去睡覺。

結果，里面傳來一聲“進來”，那種聲音的溫度，讓覺得“嗯”更好聽一些，這般溫度的轉變讓有些糊涂，不知道到底是誰搞砸了，始終還是沒覺得自己錯，不，錯了，當然是錯了……

推門進去，他在伏案敲著鍵盤，燈下，白皙的臉龐好像泛著一層淡淡的青。

心中低嘆一聲，把湯擱下，“你的參湯煮好了。”

他沉默不語，好像沒有看見，繼續敲打著他的鍵盤，好看的手指飛舞，好像敲著琴鍵。忽發奇想，他這樣的一雙手，用來弾鋼琴倒是極合適的，可惜了，用來賺銀子……

不過，反正不是的手，啥啥，完了自己的任務，就可以安寢了。

打了個呵欠，無所謂的模樣，準備出書房，聽得他冷冷的聲音響起，“如果你比較喜歡跟他們一起吃夜宵，以后就不用回到這個房間里來了。”

第二個呵欠打了一半，卡住，回眸看著他，“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看也沒看煮的參湯一眼，始終盯著電腦屏幕，“你跟他們好像更融洽一些。”

好吧，明白了，晏暮青這是在責怪剛剛不應該和晏家人在一起聊天。

想起他今晚兩度孤上樓時的背影，把涌到頭頂來的那一氣給了下去，忍著脾氣，解釋，“我沒有。”

“沒有？”他終于停止了敲鍵盤，目也從電腦轉移到上，平靜的眼神就像看著一組數據，“那是我出現幻覺了？”

“……”咬了咬，還是選擇了繼續解釋，“我只是坐了一小會兒，晏暮山和曲北昀月回來給我和你都帶了禮……”

而且，還是小魚兒拉下去的，可是，這種時候把小魚兒牽扯進來不太好，他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已，何必讓晏暮青又遷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