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裴徹十六歲,一舉奪魁,一夜揚名天下,然后去了鹿鳴書院授課。
那時候姜時愿就跟個小尾一樣天天跟著裴徹。
姜時愿在鹿鳴書院很出名,一個是因為悲慘的世,二來是因為非常張揚,一條鞭子誰都敢。
周景深記得,沈律初第一次見姜時愿時,姜時愿就是在人。
拿著那段鞭子,像個英勇的衛士一般,義憤填膺地趕那些逃課的人回去上課。
沈律初當時站在涼亭下,看了許久。
沈律初應該是很欣賞姜時愿,不然那日,也不會故意上前找姜時愿搭話。
后來,裴徹的任命書出來了,出乎所有人意料,圣上沒有把他留在翰林,而是直接讓他外任蜀州。
裴徹匆匆結束了鹿鳴書院的授課,離京去了蜀州。
他的小尾——姜時愿,轉頭了沈律初的追隨。
只是,之后的姜時愿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沒有那麼張揚,在書院也極為循規蹈矩。
他們漸漸也忘了原本是什麼模樣,只把當了沈律初的一個追隨者。
扯遠了,周景深拉回了一些思緒,把思考重新鎖定在裴徹與姜時愿的集上。
姜時愿追隨沈律初之后,便和他們在一個圈子,周景深可以確定,他們相識的這十年,姜時愿跟裴徹沒有任何集,即便是三年任后,裴徹回到京城后,姜時愿也一心圍在沈律初邊。
那……那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裴徹就對姜時愿……?
啊?
周景深覺得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可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有些驚駭。
如果一切都立……
十年,裴徹消失的這十年,是在等待嗎?
等待姜時愿及笄,等待人?
周景深吞了吞口水,竊竊地看了裴徹一眼,裴徹察覺他的視線,淡漠地掃了過來。
眉眼間的溫早已在離開那個人時消失殆盡,取而代之是不怒自威的迫。
周景深不敢直視,悉的迫傳來,他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
三年前沈律初設宴廣邀賓客,帖子只是客套地送到了太傅府,但是裴徹真的來了。
那場宴會上,發生了一件事。
姜時愿和蘇梨落發生了爭執把人摁進了水里,沈律初讓姜時愿給蘇梨落下跪道歉。
他當時就站在高的觀雨亭里,無意間看到了人群外裴徹疏冷的臉。
周景深的后背倏地冒出了一層冷汗。
十年,裴徹不僅等了十年,還看著姜時愿追逐沈律初十年。
不對,不是等待,裴徹或許只打算在旁看著。
不然三年前,姜時愿及笄,他完全可以把人迎娶回家,何必再等三年。
他只是默默看著姜時愿,他甚至連靠近都沒有靠近,就那樣站在遠看著。
是沈律初,是沈律初一步一步,把人送到了他邊,他才出手的。
周景深頭皮一陣陣發麻,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男人?
怎麼有人能把心思藏得這麼深,又能忍到這種程度!
這是人能做到的嗎?太恐怖了!
周景深突然出一臉驚駭,蔣星灼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
“發什麼愣?”
周景深慌張回神,手忙腳將手上的賀禮遞上:
“這,這是我準備的一點賀禮,恭賀你……”
周景深斗膽又看了一旁的裴太傅一眼,道:“恭賀你和太傅大人,新婚大喜。”
這份賀禮,不是周家要結裴太傅,是周景深覺得,跟姜時愿好歹認識這麼多年,以前沒給賀過生辰,這份賀禮說不準就是兩人最后的集了,能彌補一些是一些。
姜時愿沒說什麼,收了東西,想請他到廳堂喝杯茶。
周景深連連擺手,他不敢。
周景深告辭,蔣星灼依舊送他出門。
“姓沈的怎麼樣了?”
周景深心糟糟的,苦笑回道:“沈家現在作一團,文和郡主尋死覓活不同意分家產,文遠侯直接丟了把刀子給。沈律初把自己關在書房,不吃不喝。”
“不吃不喝?”
蔣星灼來了興趣,隨手提了個食盒,塞給周景深。
“去,給沈律初送去。裴太傅和姜時愿的訂婚糖餅,他一定吃!”
周景深哭笑不得,實在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拉著蔣星灼小聲問道:“裴太傅是不是喜歡姜時愿?”
蔣星灼瞥了他一眼,嗤了一聲:“才看出來?”
周景深頓住,神極其復雜,震驚之中又藏著一抹驚駭。
蔣星灼看著周景深那表,嬉笑道:“很好,除了糖餅,這句話也順道帶給沈律初,或許他就清醒了。”
“告訴他,不是裴徹搶了姜時愿,姜時愿本來就是裴徹養出來的花,從來都不屬于他。”
蔣星灼撂下話,甩甩手,翻上了自己的馬,揚鞭而去。
……
夜幕降臨——
熱鬧了一天的將軍府終于安靜了下來。
秦嬤嬤格外高興,拿自己的私房錢置辦了宴席,犒勞將軍府上下。
府上跟過年一樣,其樂融融,姜時愿抱著貓卻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天黑,紅豆從外面回來。
“怎麼樣?”姜時愿立即放下貓追問道。
紅豆仰頭先給自己灌了一壺茶,興道:“如小姐所料,下午,如夫人果真派人來收沉香坊的香了。”
姜時愿抿不語,腦子里細細思索著沉香坊和那位‘如夫人’的點點滴滴。
香坊開業第一年,因為名氣小且定價太高,生意幾乎做不下去。
就在這時候,如夫人出現了。
如夫人對沉香坊極為賞識,一出手便買斷了所有香,說自己要設宴贈人,正愁沒有合適的東西。
自那以后,沉香坊的生意就好起來了,而且來顧的都是京中的世家貴人。
姜時愿從沒懷疑過這位‘如夫人’,更沒想過要刺探這位‘如夫人’的份,只把當了一個貴客以誠相待,但今天裴老夫人的出現,讓生出了莫名的好奇。
只是巧合嗎?那未免也太湊巧了。
上午故意跟裴徹提香坊的生意不好做,下午如夫人就出現了。
“怎麼樣,那如夫人家住何?”姜時愿又問道。
紅豆點頭:“今日如夫人上門,奴婢悄悄跟著,奴婢看著出城到了城郊一莊子。”
“奴婢在周圍打探了一下,那莊子門口有一片梅林,莊子里還有一極好的溫泉,像是哪個府上在外建的別莊。”
溫泉?別莊?
姜時愿突然覺得腦子有點,好像有什麼要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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