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許鈞煬又來了。

左手提著一大袋東西，右手還提著高高的保溫飯盒。

“你怎麼......”又來了？

“送村里另外一位老人來看病，順便過來看看你們。這是我做的，讓我給你們帶來。這里面有一雙拖鞋，還有被套。我還要去給別人辦手續，先走了。”

許鈞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留下陳漫在原地發呆。

半晌人才醒悟過來，打開包裝袋，看見里面裝著一雙白的拖鞋，還有一床藍的被套。

他怎麼知道需要。

昨夜，頻繁下床看外婆，于是就要一遍一遍的穿鞋鞋，很麻煩，特別是還穿的是高筒的靴子。

昨夜睡在病床上，總覺得這被子有些不干凈，勉勉強強搭在上蓋著。

沒想到他竟然都帶來了，陳漫有些驚喜。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換，等下問問護士。

陳漫將許鈞煬帶來的晚飯打開，兩葷一素。

炒瘦沫，瘦相間的紅燒，還有菜豆腐。

陳漫盛了半碗到外婆床前，“外婆，許鈞煬他給你帶了晚餐來，我扶你起來吃點。”

外婆吃了些菜豆腐和一點沫，加起來不過小半碗。

“飽了，不吃了。”

喂完外婆，陳漫將剩下的飯菜解決了。

為了讓外婆睡好，早早地陳漫就關了燈。

手機振，陳漫趕將手機調了靜音。

居雅：我他媽快煩死了！！

居雅：上說是為我好，以為我不知道嗎，就是想讓我聯姻

居雅：我快瘋了，我要搬出去！我管他們同意不同意

小浪·漫：怎麼了？

小浪·漫：你爸你相親了？

居雅：他不是，他是和那個人一起給我各種暗示，說家里怎麼怎麼了，他們多辛苦，跟我說什麼是為我好，說嫁個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他們挑人絕對不會出錯，都是為我考慮

小浪·漫：那確實是窒息的，他們要是真的關心你倒是還理解

居雅：就是啊，干嘛一直我相親，他們不是還有個兒嗎，都讀大學了，大學結婚的不也有嗎，干嘛不去

小浪·漫：可能是覺得你年齡稍微大些，比較合適。

居雅：可是我一點都不想相親，相親就是奔著結婚去的，我又不想結婚

小浪·漫：好好說也不行嗎？

居雅：好好說，說個屁，我好好說，他們比我更好好說，迷魂湯都是用強灌的

小浪·漫：......

小浪·漫：那你現在是打算搬出去？搬出去能解決問題嗎？他們要真的很勢利的話，也不可能放你輕易離開的。

居雅：管他呢，我反正要搬出去。你不知道那種覺，明明是自己最親的人，卻用一副偽裝慈的臉天天來對你進行的教育有多惡心！

小浪·漫：搬出去，你爸不得把你卡停了？

居雅：我不靠他我不能活？

小浪·漫：那也是，寧愿靠自己，也不想人生限。

居雅：對啊，我們有手有腳的，干什麼養不活自己。你現在干嘛呢？

小浪·漫：我外婆生病了，在住院。

居雅：啊，嚴重嗎？

小浪·漫：覺嚴重的，原來人老了，是這樣的，像是慢慢被干一樣癟下去，什麼好吃的都沒胃口吃，衰竭出，靠著輸維持生命。

小浪·漫：為什麼人要老？要是永遠年輕就好了。

居雅：漫漫你別擔心，外婆會好的

居雅：對呀，人要是能保持著年輕的活到七八十歲然后直接死亡，那就能減好多痛苦，多好啊

居雅：不過你外婆有你陪著，現在也不會覺得太難過，應該還算幸福的。畢竟好多人生兒育，臨到頭，床前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小浪·漫：外婆之前很好，可能就是因為我媽走了，給的打擊太大，這次看，我發現和以前簡直是兩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居雅：那是當然，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居雅：但是又有什麼辦法，活著的人還要活著

陳漫不知何時，淚水爬到了臉上。

第三天許鈞煬是晚上來的，一手提著一袋水果，一手提著一杯茶和什麼東西。

“你怎麼......”又又來了？

“飯局結束，順便過來看看你們，這是茶給你的，這些水果給你外婆。”

許鈞煬不給說話的機會，拿了一香蕉蹲在外婆的床前，“，這兩天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些？”

外婆的神確實看起來好些了，扯了個微笑出來，“好些了，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都是應該的。香蕉吃不吃？”

“吃半截就行了，多了吃不下去。”

許鈞煬用水果刀切了半截，另外半截遞到陳漫手中。

“那里有打包的幾道菜和飯，你拿出來和你外婆一起趁熱吃了。”

“我們吃過晚飯了。這個你要不帶回家？”

許鈞煬終于看向，“帶回家也沒人吃，我回去爺爺早就睡了。再熱的話也不好吃了。吃吧，別人請客，沒花錢。”

陳漫：“.........別人請客，你打包？”

用看老六的目看向許鈞煬，功把許鈞煬逗笑了。

“嗯，是你外婆的主治醫生，我表哥。”

“哦~”

晚上躺在床上，陳漫在想，明天他會怎麼個順便法過來。

然而第二天，陳漫等了一天，人家也沒來......

陳漫：......

神經病。

住院第六天，覺外婆已經好多了。

自己也強烈要求要回去，陳漫便去問醫生可不可以出院。

夏蹊對著陳漫還是不一樣的，人都熱了三分。

看得旁邊的小護士對他翻了個白眼，虧還以為夏醫生是個多麼君子的人，原來也是個看見就相的好之徒！

“醫生，我外婆現在能出院了嗎？”

夏蹊臉上流出一長輩對后輩的關之。

“作為醫生，這個況我們是建議還不能出院的。但是就實際況來說我也跟你說句實話，你外婆的不太好。一般到現在，我們的建議就是老人想怎麼樣，你就多支持就行了。我們尊重病人和家屬的意愿，你們要是想出院，也可以，反正馬上要過年了。”

陳漫早已有了這樣的防備，但是話從醫生的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備打擊。

外婆這樣一個天笑瞇瞇的，樂呵呵的老人，怎麼就突然這樣了呢？

夏蹊見埋著頭沒回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其實你外婆現在衰竭，很痛苦的。回去要是喊痛，你就給吃點止痛的藥。人道主義來說，到了這個地步，讓些罪比什麼都重要。”

陳漫驀地抬起頭，想起前幾天外婆喊痛，因為擔心吃藥的副作用大，就沒給外婆吃藥。

陳漫心中瞬間被悔恨填滿。

早知道，就讓外婆吃了，在乎什麼副作用啊，不止痛才是最大的副作用。

陳漫走后，夏蹊掏出手機摁了兩下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