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

陳沐西第一次聽有人這樣評價韓霽，想到那清俊艷絕的面容實在和這個稱呼不符，但某些特征似乎還像的，不由得忍俊不。

“有點吧。”說。

齊酒一臉羨慕，“那他對你很好誒！”

是很好，好得有點過頭了。

十個小時前在海城發生的爭執還歷歷在目，陳沐西舌尖微，沒有再接這個話題。

齊酒一直把送到小區門口，上了車，才開心揮手道：“學姐再見！明天加油哦！”

“你也加油！”

陳沐西降下車窗對微笑。

司機發車子，茱莉亞忽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沒想到陳小姐朋友這麼多。我一直以為您不食人間煙火，高高站在云端，自然瞧不上站在泥里的人。”

“你哪只眼睛看見齊酒站在泥里？”陳沐西問。

茱莉亞笑，“份、階級，把人往天上送，也往泥里踹。您跟了二，自然是要上天的人。”

上天？

怎麼不說要海？

陳沐西和話不投機半句多。

回到霽悅，陳沐西自己打電話給酒店前臺，訂了粥和小菜。

等餐點送來，茱莉亞笑笑，“不好意思呀，原來您喜歡清粥配咸菜。我還以為您過去二十幾年吃慣了這些，現在改了口味，想試一試洋人的東西呢。”

“你說這麼多，不如直接用四個字概括——崇洋外。”

“我可不敢。”茱莉亞抱起雙臂，“所以您現在是憶苦思甜嗎？”

陳沐西沒理會，直接端了餐盤進臥室。

就著小菜，喝了半碗粥，把音頻里的逐字稿拿出來溫習。

而后對著電腦屏幕上的PPT，稿演練幾遍后，確定明天不會出大差錯，只要穩住心神，正常發揮即可。

該做的努力都已經做了，接下來，勝敗，但憑天意。

看了眼電腦屏幕右下方的時間，晚上十點半。

韓霽應該已經回壹號院了。

愣了一下，怎麼又想到他？

輕輕晃了晃腦袋，把韓霽兩個字驅逐出去。

關了電腦，起進浴室洗漱，出來后，一眼瞄到放在床上的手機微信視頻請求。

韓霽。

陳沐西愣了半秒，下接聽鍵時指尖酸麻，無端張。

“喂？”

把手機對著自己，表有些不自然，第一次跟韓霽視頻，又是在發生爭執之后。

哪知那邊畫面一片漆黑，音樂震天響，夾雜著男調和酒杯撞的聲音。

陳沐西臉冷淡，“韓霽？”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是本爺我！！！”

陸白一張大臉忽然懟向屏幕，笑得后槽牙都了出來。

陳沐西：“……”

“陳妹妹，聽說你去B市了？沒關系，你就放心大膽地，我幫你盯著韓二，絕對不讓他做對不起你的事！”說完，將鏡頭設后置，對著包廂三百六十度拍攝。

畫面里，轉燈照，碩大的顯示屏上播放著某個當紅星的新歌，顯示屏前幾個材火辣的孩或拿麥克風跟唱，或隨著節拍扭腰肢。

畫面專至沙發區，一排孩穿著極的布料笑著在陸白的指揮下，對著鏡頭搔首弄姿，同時喊道：“陳小姐好~~~~~”

陳沐西看見們面前的玻璃桌上堆滿空酒瓶，有服務員跪在地上，送上新的。

陸白的大臉再次塞進屏幕里，他笑嘻嘻道：“陳妹妹，你別誤會，酒和人都是給我準備的。韓二對你忠心不二，就算是人了送上床，也得被他趕出去。你盡管放心~~”

陳沐西的太狠狠跳了兩下，就在要掛斷連線之際，一道磁嗓音混——

“你拿我手機跟誰說話？！”

陸白臉微變，沖陳沐西眉弄眼，接著屏幕晃，晦暗不明的線里，韓霽上半張臉出現在屏幕里。

許是沒想到陸白吃了狗膽，趁他去洗手間時用他手機連線陳沐西，更沒想到是視頻。

韓霽楞了一瞬，放大的桃花眼在轉燈下忽明忽暗，亮得驚心，黑得深沉。

陳沐西也不自在，繃著臉冷冷道：“二夜生活富。”

韓霽蹙眉，回以一聲冷嗤。

B市和海城相距1000公里，手機兩端，兩人相顧無言，唯有大眼瞪小眼。

陸白狂浪的歌聲忽然響起，韓霽掃去一計眼風，“得比鬼還難聽。”

陸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更來勁，“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啊~~~莫回啊頭啊~~~”

“……”陳沐西清了下嗓子，說，“沒什麼我就掛了。”

“隨你。”

男人的嗓音清淡，作也不留面，陳沐西還未反應過來，視頻中斷，桃花眼消失，一切聲響也瞬間歸于無。

陳沐西舉著手機，微怔。

而后，吸進一口氣，從行李箱里找出藥瓶子，倒出幾粒，就著白水吞下。

關了燈，躺進被子里。

黑暗中，那條瘦削的人影慢慢一團。

這邊，海城長樂——

韓霽一把拽過陸白的后領子，兇狠道：“沒事你招惹干什麼？”

陸白轉過頭，掙束縛，對著麥克風說：“你不主，還不興做兄弟助攻？”

韓霽黑著臉，一的煞氣。

陸白不怕死地繼續道：“我一看你今晚的狀態，就知道又和陳妹妹鬧不痛快了。人嘛，哄哄就好了。不過你這個怪樣子，好的時侯恨不得把人捧到天上，壞的時侯又像仇人，得虧是陳妹妹，不然哪個人得了……誒，沒說完呢，你上哪兒——？”

“回家。”

韓霽懶得聽陸白酒后言，摔門離開。

喝了酒不能開車，左右陳沐西去了B市，劉師傅閑著無事，就被派來一直等在長樂門口。

回程路上，車廂里安靜異常。劉師傅很和韓霽接，因此從頭到尾只答不多言。

韓霽靠在后座椅背上，不知道是不是陳沐西經常坐這輛車的緣故，他嗅見一清淡的白玫瑰香味。那是他經常從陳沐西上聞見的味道。

香味像有靈，從鼻尖，從皮，滲進管，侵腎臟，霸占意識。

韓霽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陳沐西躺在他懷里淡笑的模樣。

這個人，有時俏，有時嫵，更多的時侯清冷，還有的時侯會和他敵對，甚至毫不留地出手！

這個人，有百種面孔，千種緒——為什麼就不能乖一點，溫順一點？

這個人，有一種野蠻的生長力，瓦解他的壁壘，打破他的規則。

這個人，可惡至極！

……可是，他真的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