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

老劉不知道陳沐西的狀況，不敢莽撞上前，又不能坐視不管，只能站在矮幾步的臺階上干著急。

陳沐西抓著樓梯口的扶手，不住地做吞咽作，想抑制住反酸水的沖。

“……劉師傅，幫我接杯水好嗎？”

“誒誒！”

老劉著急，想上樓，又下樓，找柜臺的于圣恩拿杯子接水。

于圣恩驚魂甫定，正蹲在里面收拾殘局，本沒聽清老劉在說什麼。老劉干脆自己進去，拿了干凈的茶杯接了點溫的飲用水。

再跑上樓時，陳沐西坐在臺階上，手里著幾粒藥丸，是包里隨帶的。就著水把藥吃了。

老劉關切道：“陳小姐，不如我送您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

陳沐西勉力勾了下，抓著扶手慢慢起，下樓。

柜臺，于圣恩哭喪著臉，“沐西，我剛才喊你，怎麼沒下來啊？這片是越來越了，做生意這麼久，頭一次遇見這種流氓地！”

陳沐西沒說自己不舒服，只道：“有空在門口掛個歇業的牌子。”

于圣恩“哦”了下，說：“拆遷合同要是真有問題，我肯定不會認！要我搬也不可能！”

“嗯，合同我找人幫你看看。別著急，有事就打電話。”

于圣恩看出要走，忙從柜臺里出來。有些不好意思，但從小養的依賴又迫使他不得不說。

“沐西，你、幫幫我。桃子最近忙著辦案，每次我打電話，說不了幾句就兇我。”

“嗯，我知道。”

“陳小姐，快走吧。韓先生剛才已經打電話問過一次了。”

老劉實在看不下去，一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垂淚滴地，央求一個仙似的姑娘幫忙，一點也不像話！而且店里有人鬧事，他作為店主不說上去和人理論，居然眼睜睜看著。

老劉作為前兵哥哥，只覺得于圣恩一點男子都沒有。

陳沐西走出店門，下了幾日的大雪已經停了，烏云被狂風吹開，頭上金迸裂，有種撥云見日的錯覺。

可惜這片區域沒幾步就冒出一個鮮紅的拆字，屋宇陳舊，街道灰敗，路上的行人大都是業主，許是了拆遷合同變故的影響，大多面不虞，渾上下都著喪。

老劉的車停在前面路口，踩在石板路上，風迎面吹來，灌進后面的巷子，嗚嗚作響。鬼使神差般停下，回頭。

“陳小姐，怎麼了？”老劉在前面也停下來。

陳沐西說不好這種覺，像有一雙眼睛趴在背上。可后什麼人也沒有。

“沒事，走吧。”

車子駛出拆遷區，韓霽的電話打進來。

“去哪兒了？”

剛才老劉已經說，韓霽打電話，這會又問陳沐西在哪，不失笑。

“過來看看老于。”

韓霽沒見過于圣恩，不關心這號人。

他問：“吃飯了嗎？”

明知陳沐西沒吃，因此鮮有的帶著問罪的嚴肅語調。

陳沐西不答反問，“你吃了嗎？”

韓霽一早去公司，接連開了幾個會，又審閱了一疊文件，哪里來的時間吃午飯。

兩人都沒吃，他向陳沐西發出邀請，“我回去和你一起吃。”

“不用兩頭跑。”陳沐西說，“我反正閑著，來公司找你。”

“好，”韓霽心愉悅，“想吃什麼，我讓弗蘭克訂餐廳。”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陳沐西和他耍皮子。

韓霽也逗，“那就一起吃盒飯。”

“沒問題。”

掛了電話，陳沐西靠在椅背上，目移至窗外，沒有聚焦，腦中有什麼東西在拉扯、沖撞。

過了會，問道：“劉師傅，你剛才和來老于店里的兩個男人近距離接過，有沒有覺得古怪的地方？”

“啊？”

老劉回憶了下，“您這麼一問，倒是有點。”

“你說說。”

陳沐西平時用車并不多言，今兒破天荒地起了個話頭，老劉自然不能駁雇主的面兒。

他砸吧了下，說：“口音有點怪，雖然說的是普通話，但是一點也不標準，不像外地人，更像是外國人——東南亞那塊兒的。”

陳沐西腦中的弦越繃越，仍穩聲道：“能聽出是東南亞哪個國家的嗎？”

“哪倒不能。不過，”老劉話鋒一轉，“我剛才和其中一個男人近過，胳膊肘不小心了下他腰側，藏著個東西！”

他講到這里故意停下來，像是說書先生故意制造懸念，在后視鏡了對上陳沐西的目，這才低了聲音神道：“像是槍。”

陳沐西臉陡然一變。

老劉趕忙一笑，“我就是猜的。您知道我以前當過兵，也被派去國外執行過任務，所以對這方面就比較敏。但是，也可能過于敏了。青天白日的，法治社會，多年沒聽說過有人敢持槍上街了。您就當聽個樂呵。嘿嘿……”

陳沐西垂下眸子，靜了許久。而后拿出手機給林桃發信息。

林桃昨晚上一夜沒睡，這會正趴在辦公室桌面上補覺。剛睡踏實，就被人喝醒。

“醒醒！醒醒！先過來吃飯，待會開會！”組長是個三十多歲的東北男人，聲音洪亮，力充沛。人長得也端正。但為了盛貝貝被綁架一案，接連幾天沒回家，吃住都在局里，臉上胡子冒出一茬，上也散發出一子難聞的味道。

辦公室里接連傳來嘆氣的聲音。

這件案子不僅到社會廣面關注，就連上局領導也過問了好幾次。但這幫匪徒就TM開了天眼似的，不僅躲過了街上遍布的監控，還能每次都讓他們撲空！

昨天明明已經鎖定綁匪的蹤跡，但還是晚了一步！太喪氣了！

“組長，這幫人渣每次都能避過咱們，就跟事先知道咱們的行計劃一樣。難道不查查嗎？”有人忽然說了一句。

林桃剛好撐起上半，轉頭看見說話者正是安夏。

“大家在被告知行計劃前，除了我，手機都是被沒收的！你什麼意思？懷疑我啊？”組長嗆了一句。

安夏沒有懼，“我不是懷疑您，而是認為事蹊蹺。現在所有線索都中斷了，案件陷死局，如果再不快點找到突破口，那麼人質很可能會遇害！”

現在已經過了最佳解救時間，只是沒人提。安夏一席話瞬間讓整個辦公室籠上一層烏云。

林桃口堵得慌，指尖沒有意識地點開手機，沒過幾秒，忽然眼前一亮。

“報告組長，有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