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得罪誰千萬別得罪人。”陳沐西毫不介意韓霽話里的調侃。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敵人太強大，一時無法戰勝——沒關系。只要忍，懂得韜養晦，總有一天，對方該償還的，一分也不了。

話題進行到這里，一時靜默。

陳沐西和韓霽四目相對，從那雙桃花眼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一直知道韓霽有很多面，溫潤是他，狠辣是他，多是他，冷酷也是他。

此時他眼眸清澈無波，眼尾上翹，似笑非笑的樣子，可用溫謫仙來形容。但陳沐西不確定，這是他故意用來蠱的面，還是另一個殺人于無形的溫陷阱。

“沒什麼事，我先——”

“不？”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此外還有一道奇異的背景音，突兀的咕嚕聲。

陳沐西沒吃午飯，現在快到兩點，早就了，但沒想到在這個時侯背叛自己，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唱響了求進食的歡歌，

下意識目閃躲，抿了下。

終于能理解林桃說的那種尷尬得想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的窘迫了。

韓霽不神地揚了下，起時似是隨口一說，“走，陪我吃飯。”

擺在桌上的布丁明明已經了大半，韓霽卻說陪他吃飯。陳沐西知道這是給自己臺階下，也裝傻似的“嗯”了一聲。

韓霽一出總裁辦公室，外面弗蘭克和茱莉亞立刻起。

“我出去一趟。”韓霽掃了眼兩名特助。

弗蘭克立刻會意，旁邊茱莉亞忍不住來了句，“老板，您二十分鐘后有個會，人都在會議室等著了，是研發部的，您要不還是——”

韓霽的目定定地落在茱莉亞的臉上，陡然住口。弗蘭克連忙說：“會議進展我會實時發給您，老板放心！您安心陪老板娘！”

“老板娘”三個字像是有某種魔力，瞬間驅散韓霽眼底凝結的冰塊。他勾了勾瓣，微微側眸看了眼旁表不太自然的陳沐西，然后手攬住了人的腰。

兩人皆是人間絕，是背影就登對得無以復加。

弗蘭克目送他們拐過轉角，這才轉頭皺著眉頭看向茱莉亞。“研發部的會議，老板就算去了也是旁聽，不會多加干涉。你沒必要多提一句，駁老板的意思。咱們做助理的，多聽多想多做，切記發表意見。”

弗蘭克和茱莉亞都是一直跟在韓霽邊的心腹，兩人雖然在職位上稍微差了一點，但一直以來既是同事，又是好友。弗蘭克很這麼耳提面命地對茱莉亞說話。

“只是助理嗎？”茱莉亞反問。

“什麼意思……”話出口，弗蘭克立即明白深層次的含義。

“這里是公司。”弗蘭克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私下的不該拿在工作環境去談。而且，有些念頭，說好聽點夢想，說難聽了就是妄想。茱莉亞，認清現實。”

茱莉亞扯了下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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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霽攬著陳沐西，一路走出J科技，來自四面八方窺的目只多不。繼上次在蕊芯慈善晚宴高調亮相后，韓霽又一次帶出現在公眾視野。

不同的是，蕊芯慈善晚宴是社場合，韓霽帶陳沐西出席更像是出于某種對抗的目的，而J科技是他的私人領地，整層樓里都是他的員工，他大方攬著陳沐西的腰接所有人的打量，是宣示，亦或者說是接納。

冥冥中，陳沐西被推著又向韓霽靠近了點。也許，離看清他，不遠了。

韓霽帶陳沐西到一家很有名的網紅餐廳，開在星海廣場旁、一座天大樓的頂層。餐桌沿著玻璃幕墻，呈弧線排列，每桌都可以欣賞到橫海平面的星海灣大橋。

這家餐廳在網上很火，需要提前預約。但陳沐西不知道韓霽有什麼特殊通道，進來后，直接由經理接待，將兩人引到觀賞角度最佳的餐位。

1月中旬，海城正值凜冬時節，隔著一道明玻璃墻，外面下起紛紛揚揚的鵝大雪。遠的天空和海平面連為一，被大雪遮擋，橋上的車輛如一只只馱著米粒的螞蟻，緩速慢行。

餐廳里有現場演繹的大提琴曲，琴聲歡樂又浪漫。在里面就餐的人很多是，依偎在一起，連空氣里都彌漫著一甜滋味。

陳沐西的視線從窗外的雪景移回來，冷不丁撞進對面男人那雙微微上翹的桃花眼里。

男人勾，用極蠱的磁嗓音，說：“陳沐西，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