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這樣安安靜靜落下帷幕，幾人都掐指算著時間。

    怕徐棠餡，直到收到傳書，徐棠已到彼國，順利封妃。

    大家都為長舒口氣。

    最難過的是李嘉。

    那日在山崗上送別徐棠的人，正是李嘉。

    通知李嘉的是藥。

    “從未提起，但我知道心中念著你。”藥對芝蘭玉樹的公子說。

    這孩子是看著長起來的，如今一說不出的愁緒沾染眉頭，倒更添清矜之。

    他這麽好看，好看得讓人心疼，憶起故人。

    李嘉有幾分神似牧之。

    是這一點，就讓藥出手幫他。

    徐棠雖沒細說與李嘉過往，藥親眼見過徐棠在宮中遠遠看到李嘉便躲於一旁。

    深藏的，被眼神泄。

    就要遠走他鄉，告別才是最好的結局。

    “送送吧。”藥說，李嘉不願過問其中，但他知道徐棠要做的事，無人能阻攔。

    他覺到喜歡自己，卻能下這份，做出最理智的選擇。

    清醒又機敏，理智又細膩，似一個了的小狐貍。

    而且，這隻狐貍並不為勾男人的魂魄為目的。

    聽說徐棠自己要頂替雲笙和親，李嘉瞬間明白了的心思。

    他沒質問，沒向要一個答案，反而為寫了六個字，祝君心想事。

    這頁花箋被藥放徐棠的嫁妝中。

    ……

    綺眉收起徐棠的信，和從溪一起找到李嘉，一如從前的老習慣。

    不免談起徐棠。綺眉小聲嘟囔，“也不給人家留個道歉的機會。我這個小姑真是太絕了。”

    從溪卻毫不驚訝，“爹說了，小姑就算離開徐府也能活得很好。我祖父也提起，徐家最不必擔心的就是小姑。”

    李嘉悵然，忽問綺眉，“我娘一直想向你家提親，你可還願意？”

    “我一直當你是妹妹，你想好了。”

    綺眉臉紅，眼睛閃亮，用力點頭，“我願意，從懂事起，我隻心悅嘉哥哥一人。”

    “那我必不負你。”

    綺眉苦李嘉，終於等來了讓心安的結果。

    ……

    最失落的莫過於李瑞，他被解了足，王府也已建，可是知意不見了。

    他在京城到苦尋，不見半蹤跡，連其父母也一同消失。

    他那房子，已住進了別人，問過人家，說搬時房子已經是空的。

    李瑞不信知意會這麽離開，那麽，能做到這一切的隻有自己娘親。

    李瑞衝到未央宮責問母親自己心上人去了哪裏。

    此時北狄使者被殺盡，暹羅已離開京師，容妃端坐常前，冷著臉看著跪在地上哀求自己的兒子。

    “李瑞，你真知意？”

    “你真一個子，就不該手奪去最寶貴的東西。”

    “你懂得貞潔對人的重要，卻依舊打著的名義，讓不安之中。”

    “你沒有完承諾的能力，卻許給承諾。”

    “完不時，你又擺平不了自己心的人，哄都哄不好。”

    “你防人之心不夠，致使大周因你私不得不修改提前定好的策略，讓你父皇與祖父丟臉為難。”

    “你如此不孝不義，當真讓母親失。”

    “這會兒找不到知意又著急了？竟懷疑到自己母親頭上！我是常家千金，當今天子的妃子，會對一個小小民下手不？”

    “為什麽不是知意對你失頂，帶著父母離開你了呢？”

    一句句問得李瑞張口結舌，他從問話中抓住一點線頭茫然問母親，“兒臣做了什麽，致使皇上和外祖修改策略？”

    “門樓上掛著頭顱尚在，李瑞你可知道那是因為你！”

    李瑞仍然迷糊。

    “孩子，你的心上人，看你拿回的軍折子，將其上你父皇假意與北狄周旋的消息，賣給暹羅，被暹羅人轉賣予北狄，為拖住北狄使者給徐將軍留充足時間，隻能殺他們封鎖消息。”

    李瑞被這條消息幾乎擊碎，他癱坐地上，“這怎麽可能？知意都不識字啊？怎麽會這樣背叛我，背叛大周？”

    容妃看著兒子，又心疼又生氣。

    “為一個那樣的人，既無出又無眼界，一派無知與莫名驕傲，你卻犯下這樣大罪，前途盡毀，你！你真母親失頂啊，你知道那賤人把這消息賣了多錢？”

    李瑞眼神空看向五扭曲的娘親，被容妃扔出的銀票砸在麵上。

    他撿起一瞧，發出又像哭又像笑的號聲，“才兩萬銀子？真的拿我的消息換了兩萬銀子？”

    “兩萬銀子，我的前程、十三條人命，嗚嗚嗚……”

    李瑞神思激，嘔得口發痛。

    他捂住自己口，舊疾複發，他不甘心倒在地上，兩眼著自己母親神由憤怒忽變焦急，眼前蒙上一片漆黑。

    知意之死隻有送親隊中數幾個人知曉。

    藥對容妃和曹元心說把知意安排到很遠的地方，不讓再回京。

    兩位娘娘很默契地沒再追問。

    ……

    與李嘉和李瑞的安靜沉寂不同，李慎日子過得春風得意。

    弘業殿中暗流湧。

    王珍兒與孫玲瓏表麵上風平浪靜，實則雙方都知道對方厭惡自己。

    珍兒是迫不得已，對冬雪訴苦，“我是太子妃，隻是側妃，本該對我恭敬，那個樣子，總帶著挑釁。”

    “娘娘，對你不敬，其實不必往心裏去，娘娘有更重要的事，先懷上孩子。別的都可暫時不理會，再不敬，也隻敢做些小作，如此低級，莫非就是想激怒娘娘？”

    玲瓏得李慎鍾，新人不隻鮮，更占著娘家就在宮外，是太子得力助手，玲瓏底氣足，行事不免張揚。

    王珍兒隻能默默忍，種種不如意就像進到鞋中的沙子，頗為煩人。

    他的心思全在懷孩子上，杏子的藥吃了月餘，太子卻不大過來，算好的日子白白浪費了。

    心急不已，冬雪又道，“娘娘不如等玲瓏的月份大些。”

    “不便侍奉，太子自然要到您這兒來。”

    珍兒臉漲得通紅，“我就這麽賤嗎？”

    “這是謀略，珍兒小姐把自尊心放一放，既了後宮，總要鬥一鬥的。還是稍安勿躁。”

    珍娘恰如渾被捆上一道道繩索彈不得。

    這日不知何故，府裏一片熱鬧，廚子一次次往凝香閣跑，還有人往那邊送東西。

    又不是什麽年節，珍娘站在棲梧殿門前向西張，住個宮，“忙什麽呢？”

    “回太子妃娘娘的話，咱們主子說今天有高興事，提前準備著，等太子一回來就請到凝香閣。”

    珍兒咬著銀牙，“一個月統共五六天來我屋裏，還被那妖惦記著，今兒我偏不放人。”

    平日不願正麵同玲瓏發生爭執。

    可這天剛被杏子診過平安脈，一肚子氣無發泄。

    杏子診過脈後自言自語，“奇怪，按說這月該有喜的呀？”

    “請問娘娘可有在杏子說的日子有房事？”

    珍娘臉漲得通紅，咬著不回答。

    杏子了然一笑，“想必娘娘不喜這事，不過為著子嗣考慮，暫且忍一忍。有了孩子以後不想要便可以拒絕，到時想必這院裏又會多出新人，娘娘便不必有這樣大的力。”

    這些話是好心安，卻如當眾扇了珍娘的臉。

    人家大夫記了時日，需在特別日子同房五六次而已，三十天，連留住李慎五次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