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夜風如刀。

霍尤川低聲音道：“小皇叔，昭妃娘娘早年在西域過親，與夫君育有一子，正是江容。”

霍淵猛地攥酒盞，冷峻面容閃過驚愕。

他從來沒聽母妃提過，自己居然還有個親哥哥！

霍尤川看出他的疑，接著道：

“昭妃娘娘本有滿家庭，卻被強奪宮，親生孩子流為奴，是以對皇家恨之骨，日日盼著逃出這牢籠。”

霍淵著眉心，“你的意思是，純妃如今所作所為，是在替母妃報仇？可與母妃究竟是何干系？”

醉意氤氳間，霍尤川垂著腦袋，沙啞的嗓音中只剩一片空。

“小皇叔，很多事我也不清楚，很防備我，這些還是我在母妃的室里翻舊信看到的...我對不起小皇嬸，所以才把這些告訴你。”

“至于我母妃和昭妃娘娘的關系，就得您自己去查了，您可以從江容上查起。”

他只能說這麼多了。

他不敢違拗母妃，但這次實在忍不了。

就算母妃要報復整個皇家，梨子是無辜的，不該幫著沉璧和靜娘害！

哪怕這次梨子離開了小皇叔，小皇叔也不可能放手，等找到兩人又在一起，他真怕母妃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

巨大的力讓他幾乎不過氣來。

每個月去見母妃，都要被反復折磨。

他無力反抗，所以讓小豆子故意告訴沈初梨小皇叔的位置。

但他好疚，所以沈初梨找他的那夜，他知道小皇叔看見了，故意破綻，就是想讓小皇叔知道他有問題，去查純妃。

他快崩潰了，真怕自己哪一天死了，母妃會發瘋對梨子下手。

這段日子，母妃一直監視著他，很多話他不能說，心的矛盾和掙扎幾乎要把他撕碎。

他就像一個快溺斃的人，拼了命想抓住一浮木。

而這天下能做這塊浮木的，只有小皇叔，只有他能救自己！

霍尤川抓著頭發，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霍淵察覺他的痛苦，不再追問，從懷里出一瓶金瘡藥扔過去。

“事關阿梨，本王不得不謹慎。下手重了，抱歉。”

霍尤川看著金瘡藥，頓了頓，忽然說：

“小皇叔，我知道你想找到小皇嬸......可你若真心為好，就暫時和分開！”

霍淵蹙眉，“什麼意思？”

“你要查我母妃，和兩個小世子一定會有危險，只有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分開了，才能騙過我母妃！”

霍淵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大步走向帳外的駿馬。

就在這時，霍尤川突然起，對著霍淵的背影啞聲喚道：“小皇叔！”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符咒，折個袖珍紙人，咬破中指，在紙人眉心迅速抹了一道痕。

符咒驟然泛起微，那紙人抖了抖單薄的紙，像活過來似的蹦跳著落在地上，蹬著小短扭了扭腦袋。

霍尤川結滾：“這是引路紙人，它會循著小皇嬸的氣息去找。侄兒......只能幫到這兒了。”

-

霍淵永不奪帝位的消息，在天下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手下幾十萬兵馬，沒有一人進皇城，都在四尋找沈初梨的蹤跡。

此刻，他跟著小紙人一路來到林間一瀑布。

沈初梨果然在這兒。

抱著兩個兒子，靜靜地站著。

霍淵翻下馬，輕輕走過去。

沈初梨似乎猜到他會找來，輕聲開口：“你沒有陪著沉璧？”

霍淵輕輕從后抱住，“我已向天下宣布，此生只你一人！”

沈初梨一反常態，沒有罵他，也沒推開他。

由著他擁了許久。

霍淵心里總算松了口氣，想著阿梨這是......氣消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開口。

只不過說的是......

“霍淵，我們和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