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楠玖沒再管后續的混，徑直走向繁榮的大街，他一煞氣，引得路人紛紛避讓，目所及之，無不噤若寒蟬。

一頭青肆意地散在腦后，被風一吹，糊了一臉，他隨手拂去，眼中戾氣未消，著實想將這惱人的長發一腦兒全剃了，可沒找到趁手的工。

行至一個攤販跟前，他陡然停下腳步，隨手從攤販手中拿過一條紅的發帶，作魯地將長發束起。

紅綢在他腦后隨風飛揚，竟添了幾分年特有的意氣風發之態。

那攤販見此形，雙不由自主地瑟瑟打，結結地出手，聲音中滿是怯意：“客、客，這發帶......”

“去將軍府要去。” 他丟下一句不耐的話，轉便走。

賀楠玖開始在街頭巷尾一家一家敲門詢問，是否有認識“蘇悅”的子。

方才，他靜下心來仔細思索了一番。

自己莫名穿越到了這名為“賀楠玖”的軀之上，那蘇悅倘若也如自己一般穿越而來，說不定同樣頂著“蘇悅”這個名字。

被打擾的住戶們大多面不悅，剛要發作，抬頭看到他腰間玉佩和滿煞氣，又把到邊的抱怨咽了回去，紛紛搖頭表示不知。

從日頭高懸到暮四合，他不知敲了多扇門，機械地重復著同樣的問題。

那一次次的否定，如同水般向他洶涌襲來，將他心中僅存的一希一點點淹沒。

燈籠次第亮起，暈里晃的人影都模糊蘇悅的模樣。

“小辣椒！”

他突然眼前一亮，大聲呼喊著追過去，追到巷口，卻只余一片空的寂靜，哪里有蘇悅的影。

夜風輕輕拂過，卷起他束發的紅綢，在黑暗中飄一抹孤獨而又凄艷的。

賀楠玖緩緩倚著那斑駁的磚墻，緩緩坐在地，仰頭著漫天閃爍的星斗，只覺眼眶一陣發燙。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里，就連那夜風，都帶著刺骨的涼意。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此，也不知道蘇悅如今究竟在哪里。

心中漸漸生出濃烈的恐懼與絕，他怕蘇悅在這陌生的世界里人欺負，怕孤苦伶仃、孤立無援，更怕自己從此再也找不到。

又恨自己這般沒用，關鍵時刻竟想不出半點法子。

若是傅容瑾和顧衍之在此，定能想出解決的辦法。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握拳頭，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阿玖！” 剛捶了幾下，忽然一道極強的力氣止住了他的作，“你腦子剛好，你瘋了嗎？”

賀楠玖順著手腕看去，只看到那青衫男子蹲在他邊，大掌握住他的拳頭，眼中滿是擔憂與責備。

這人好像賀楠宸，是他一母同胞的長兄，賀楠玖這才恍然想起，這的祖父乃是鎮國將軍，而這個長兄也是一位中郎將。

他的眼中突然迸出一希，急忙抓住賀楠宸的手，急切地說道：

“那誰——大哥，你讓將軍府幫我找一個人，蘇悅——”

賀楠宸微微皺眉，輕聲說道：“你先跟我回家，祖父和母親都很擔心你，有什麼事你和他們說。”

“對，對，得先回去，快走！”賀楠玖起，跟著賀楠宸快步走去。

穿過朱漆大門時，他看見之前那個婦倚在門廊下，眼角還掛著淚痕，祖父則在庭院里來回踱步，時不時朝著門外張。

“阿玖！”那婦一見他，便沖上來，賀楠玖本能地后退半步，卻被對方溫熱的懷抱圈住，“你可知娘有多擔心.....”

賀楠玖有些不自在，忙不迭推開，幾步走到賀遠山面前，急聲說道：“你可以幫我找個人嗎？蘇悅，長得很漂亮，我也不知道現在是多大年紀，可能——”

“兔崽子，怎麼和祖父說話的？！”賀遠山面一沉，厲聲斥責道。

賀楠玖愣了下，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了，“求...祖父，求您了，是我...對我很重要，找不到，我會死的。”

他這猝不及防一跪，倒是把幾人嚇得不輕。那婦急忙想上前扶他，卻被賀遠山一瞪，只得停下腳步，眼眶泛紅，滿是心疼。

賀楠宸趕忙說道：“祖父，您別生氣，阿玖他剛清醒，腦子還有些糊涂。”

賀遠山皺眉，沉默片刻，眼神忽然變得犀利：“你跟我來。”

賀楠玖跌跌撞撞跟著賀遠山進了書房，檀木屏風后懸著半卷軍事輿圖，燭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賀遠山突然出墻上長劍，劍鞘重重敲在案幾上：“想要我幫忙找人，先讓我看看你有幾分本事！”

話音未落，劍鞘已如毒蛇般刺向賀楠玖面門。

賀楠玖瞳孔驟，本能地側翻滾，后腰重重撞上書架，震得古籍簌簌掉落。

他剛撐起子，第二道攻勢又至，賀遠山的劍鞘著他耳畔劃過，帶起幾縷碎發。

“就這點能耐？” 老將軍冷哼，“連護自己都難，還想護別人？”

賀楠玖被這話徹底激怒，嚨里發出一聲低吼，抓起地上的銅鎮紙就狠狠砸了過去。

趁著賀遠山格擋的瞬間，他抄起硯臺直取對方下盤。

賀遠山旋避開的同時，劍鞘準點中他的手腕位。

賀楠玖吃痛松手，卻在兵手的剎那，猛地撲上去抱住他的腰腹。

兩人轟然倒地，賀楠玖翻騎在賀遠山口，攥的拳頭高高舉起，卻在即將落下的瞬間停住。

他著氣，眼中戾氣翻涌，“媽的，不幫算了。”

“起來。” 賀遠山松開手，撐著案幾緩緩起。

賀楠玖癱坐在滿地狼藉中，與他對視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賀遠山突然問道：“你是誰？”

賀楠玖抬頭盯著賀遠山銳利如鷹的眼神，半晌沒說話。

過了許久，賀遠山突然像是被走了全力氣，子下，坐在他邊，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老了幾十歲。

沉默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一年前，有個云游的和尚替你算了一卦，說了句‘瀕死之際逢生機，命途轉圜若星移’。老夫當時不懂，現在看著你，倒是參悟了幾分。”

賀楠玖一臉茫然：“...對不起，聽不懂。”

賀遠山被噎得說不出話，深吸一口氣才平復下來，目炯炯地盯著他：“你要找人，將軍府可以幫你。但你得替將軍府做件事。”

“什麼事？”

“我要你替將軍府建功立業。”

賀楠玖嗤笑一聲：“我現在才十三歲，你讓我上戰場送死？”

賀遠山拄著劍鞘緩緩站起，蒼老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許你三年時間。三年后，隨我出征！”

他看向輿圖上標注的邊關要塞，眼神變得銳利如鷹。

“這三年，你要把自己淬煉一柄利刃。否則，就別想讓我用將軍府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