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出現在樓梯口,向箏從沙發上坐直了子,輕聲問道:“寶寶睡了嗎?”
“嗯,剛哄睡著,我去取個快遞。你吃飯了嗎?”程序的聲音溫和而關切。
商務宴向來不是用來填飽肚子的,向箏通常會提前吃些小零食墊墊肚子,可這會兒肚子還是不爭氣地。
但心里清楚,人對自己就得夠狠,不然哪有那令人艷羨的窈窕姿?
“吃過了,我陪你一起去。”向箏說著,起換了雙舒適的運鞋,親昵地挽上程序的胳膊,兩人一同朝樓外走去。
夜幕下的七橡樹花園靜謐而好,草叢里、池塘邊,蛙鳴聲此起彼伏,偶爾還能看到一個黑影從天空中急速掠過。
“夜這麼,你就陪我多走走吧。”向箏的聲音帶著一撒的意味。
“你確定要著肚子馬路嗎?”程序的語氣平靜,早已看一切。
向箏輕輕了肚子,角泛起溫笑意,“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晚飯不吃也不壞,不過倒是有件事得跟你說說,今天舒雅來找我了。”
程序輕“哦”了一聲,他之前答應過向箏,會和異保持距離,更何況舒雅還是他的前友。
見程序反應不溫不火,向箏有些悶悶地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找我什麼事嗎?”
“買房子?”程序思索片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想找你要回扣?你不用顧慮我的面子,該什麼價就什麼價。”
向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程序這強烈的求生,讓心里暖暖的。
“不完全是,是想買房子,但前提是請你和一起出鏡,友幫忙帶貨。”
向箏把事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遍。
程序一聽,頓時跳了起來,“可真敢想,我現在是全職煮夫,又不是妝博主。讓我對著鏡頭在臉上涂涂抹抹,濃妝艷抹的,到底怎麼想的,腦子進水了吧?”
這樣的反應,向箏早有預料。
實際上,程序平日里最多也就用用給買的洗面,還是被強制要求用的。
“真的一點忙都不幫嗎?”向箏試探著問道。
“不是不幫,是實在幫不了。”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公園,程序找了條長條椅子坐下,“我現在在平臺上好歹也有五百多萬了,平臺的推薦都是按照垂直領域來分發的。我要是帶貨妝,人設崩塌不說,那些估計都得三觀盡毀。”
向箏穿著子,著纖細的小,在椅子上輕輕著。可不想重蹈母親的覆轍。
“那個品牌好像鋒度場,是個國產牌子,說之前聯系過你,被你拒絕了。”向箏說道。
程序沉思了一會兒,似乎確實有這麼回事。當時一看是化妝品牌的合作邀請,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我一想到一個大男人在鏡頭前扭扭地教人化妝,就渾不自在,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幫我回絕了吧。”
向箏沒多說什麼,直接撥通了舒雅的電話。電話剛響一聲,舒雅秒接。
“向學妹,怎麼樣,你說服程序了嗎?”舒雅的聲音帶著一急切。
“我把手機給程序,你和他說吧。”
這通電話打了三分鐘,程序把手機還給向箏,說道:“舒雅……想見面談談。”
舒雅的姿態放得很低,近乎卑微,只求見一面。
“要不,咱們一起去見?”程序試探問。
“我信得過你,之前已經請過我一次了,別再讓破費了。”向箏笑著說。
*
為了向向箏表明自己的忠誠,程序特意選了三里屯附近的一個地方見面。
這天,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著雨,舒雅走進來時,高跟鞋早已被雨水浸,新植的睫上掛著水珠,忽閃忽閃的,顯得楚楚可憐。
程序從桌上的紙里出兩張紙巾,遞給了。
“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妝帶貨和我的領域完全不搭邊,所以,我實在是莫能助。”程序的語氣堅定不失禮貌。
舒雅木木地接過紙巾,了臉,曾經海歸的驕傲和班花的矜持早已然無存。
咬著下,雙手握住了程序的手腕,“程序,算我求你了行不行?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拉下這張臉來求你,還有你的老婆。你知道我的,我向來是寧折不彎的子。”
舒雅一開口,那子破碎瞬間拉滿,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程序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更何況眼前這個人還是他曾經的人。
他輕輕出自己的手腕,又了幾張紙巾遞給。
“你別哭,有話慢慢說,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在我能力范圍,我肯定會盡量幫你,但妝帶貨這事,真的不行。”
舒雅胡地著眼淚,眼線被淚水暈染開來,黑乎乎的,活像一只熊貓。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一個如此的人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呢?
“五百萬,我這些年辛辛苦苦掙的錢,全搭進去了。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舒雅哽咽著,把自己面臨賠付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這些話,之前沒跟向箏提過,那僅存的一點自尊,不允許自己在昔日的敵面前如此狼狽。
“現在蕭聿在幫我爭取庭外和解,可對方一直在打太極,短期本看不到希。所有的品牌方都不再跟我合作了,唯一愿意給我橄欖枝的,就只有鋒度場了,但他們的條件是,你為他們的男士護產品帶貨。”
“程序,我本就不是什麼投行人,我不過是個妝博主,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還慕虛榮的人。我的錢都賠了,現在還得支付蕭聿的代理費,鋒度場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你就幫幫我吧,帶貨的收,我分你一半。”
頓了頓,抖的手指輕輕劃過香奈兒包包的蜥蜴皮,昂貴的皮革發出細微的哀鳴,靜靜地等待著程序的答復。
程序震驚不已,這個曾經用傅里葉變換給他寫書的才,變得這麼陌生,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抱歉,本來你幫我,我應該把所有分給你的,但我現在要支付代理費、昂貴的房租,還有各種開銷……如果鋒度場的分還有剩余,我就去買你老婆賣的房子,這樣總行了吧?”
程序的心五味雜陳,他沒想到舒雅經歷了這麼多,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如果你真的需要錢,我回去和我老婆商量一下……”
“施舍比背叛更殘忍!我不要你的錢,我不要以這種方式接你的幫助,你明白嗎?”舒雅近乎嘶吼地喊了出來,用盡了全的力氣。
“程序,我這些年在國外過得一塌糊涂。我當初瞎了眼,選的男人,到國外才三個月,就另結新歡,把我無地拋棄了。那時候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每天都在悔恨中度過。我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不留在國?為什麼會天真地以為國外的月亮更圓?為什麼要拋下那麼我的你?我恨自己,這都是我應得的懲罰。”
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別過頭去,這是最后的倔強,“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就算了,我總會想出辦法來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堅持,鋒度場的產品我用過,還不錯的。只是我們之間的分歧,每次都是以我的錯而告終,我也不勉強你了。”
包間里陷了一片死寂,氣氛抑得讓人不過氣來。
程序的手攥拳頭,又緩緩松開,如此反復。
過了許久,他終于低聲問道:“鋒度場,有沒有適合我的產品?那些面霜、口紅、底之類的就算了,我可沒那個臉皮在鏡頭前用。”
這突如其來的松口讓舒雅喜出外,“你同意了!我就知道,程序,你不會不管我的。的產品,我讓鋒度場的人和你談,像潔面、爽水這些,大多數男人平時也會用的。放心吧,你直男的形象不會因為這一次帶貨就崩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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