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悅山多知道些陳木跟曦傳宋垣的故事，在這種關系中，上位者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人人都覺得該是陳木而不得，舍不得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可陳木語氣中的疲憊講述分明：他是煩了宋垣。

細算起來，馮悅山也有段時間沒看見陳木了。

他稍微側站，正好瞧見半截坐在沙發上的白影，對方一只手自然垂落下來，骨節清晰漂亮。

“馮，差不多就行了。”沈連的聲音響起。

馮悅山立刻閃進去，神重新變得玩世不恭，“不是吧沈老師，這都能發現？”

沈連指了指另一側對著房門的鏡子：“一清二楚。”

馮悅山：“……”

陳木見到是馮悅山立刻起：“馮。”

“嗯。”馮悅山點了點頭，他最近公司事務繁忙，玩的，氣瞧著正經了很多，不再是一副被酒水泡的懶散樣。

沈連笑著往后一靠：“來找我？”

“對啊。”馮悅山在陳木所在的沙發扶手上坐下，“路過，就上來看看，走，出去玩。”

馮悅山徹底承認了沈連“大嫂”的份，所以喊起來毫不含糊，“你那手推牌九出神化，今天我跟人約了戰。”

沈連沒猶豫：“啊，贏了怎麼謝我？”

馮悅山：“你說了算。”

聽到他們的安排，陳木打算離開，只是不等他開口，就聽馮悅山說道：“你也一起。”

馮習慣發號施令，再者以他的份，喊陳木去就是天大的面子，那種場合能結識一兩個靠譜的關系網，都能用很久。

陳木驚訝：“我？”

“對啊。”馮悅山神如常：“你不是沈連朋友嗎？還有上次廣告品我滿意的，就當請你吃飯。”

非常合理，拒絕就顯得不識好歹了。

陳木稍顯拘謹，“多謝馮。”

沈連心頭那怪異的覺再度涌現。

馮悅山是各大娛樂會所的常客，都不用刷卡，直接刷臉，沈連還有陳木跟在他后面，三人一同進了某俱樂部十二樓的包間。

果不其然，又是大場合，人聲鼎沸。

但馮悅山愿意帶著玩的就那麼幾個，最后上桌的不過三人，對方看馮悅山一臉得瑟地站在桌邊，震驚了：“馮您不來？”

“我不來我站這兒？”馮悅山輕笑：“我答應你們玩，可沒答應我親自玩，這我大哥，他出面就是我出面。”

沈連認下這句“大哥”，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場，“行，大哥給你撐場子。”

大家都是圖一樂，話說到這份上，也就不糾結了。

陳木只認識沈連跟馮悅山，活范圍比較小。

“吃飯了嗎？”馮悅山問。

陳木總要頓一頓，確定馮悅山在對自己說話才會回答：“還沒。”

“那邊桌上有吃的，想吃什麼自己拿，不用跟我客氣。”

陳木抬頭，對上馮悅山的目，心口驀的一驚。

馮悅山樣貌不俗，平時是貪玩了一些，可一旦正經起來，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底氣便清晰顯，包間線昏暗，馮悅山高出陳木一個頭，目掃視而來時不免顯出幾分居高臨下，他微微抿著，眼底的緒有瞬間的清明，但不等陳木捕捉，就藏于一陣茫茫霧靄中。

這本也沒什麼，可陳木就是有種被緩慢滲的錯覺。

沈連打出一張牌，順便朝這邊看了眼。

不著急，誰在伺機等候誰在暗中索，只需要一個非常小的契機，就能在這群人中變得真相大白。

這里提供的糕點很不錯，陳木惜，先拿來盤子，然后一個個裝上自己想吃的，最后找個安靜位置坐下，就著茶水，一口一口，態度平和中帶著幾分虔誠。

馮悅山跟人了杯酒，朝對面方向瞥了一眼。

馮早就吃刁了，來這種場合就是喝酒玩樂，要論吃，得換地方，不說渠都頂級餐廳，至特聞名的大酒店，高低擺一桌，其實多數況下掃兩口就飽了，滿目琳瑯用以果腹的東西，對馮悅山來說就跟呼吸一樣簡單。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象化地從一個人上看到什麼做“惜糧食”。

太特麼玄幻了，馮悅山心想。

這邊沈連在牌桌上大殺特殺，殺出去兩撥人，楚易瀾趕來時他剛好重新開了桌，贏得高興，便揚聲說道：“馮，大哥我保住了你的面子！”

楚易瀾看向馮悅山。

馮悅山：“？”

只是帶著玩，又沒喝酒！

溫熱寬厚的手掌覆上后脖頸，沈連本能激靈了一下，然后跟靈魂都認出來人，沈連沒顧得上回頭，趕忙說道：“你在旁邊等我會，完這把來找你，乖啊，啵啵啵。”

對面的兄弟一臉驚恐，差點將牌扔了。

楚易瀾真就找了個地兒坐下，讓服務生上茶。

馮悅山賤兮兮地湊上來，“真不喝一口？我在這有瓶珍藏。”

楚易瀾淡淡：“陳木怎麼也在？”

馮悅山微怔。

就是這麼一秒，楚易瀾抬頭看來：“嗯？”

“沒怎麼啊。”馮悅山說：“我找沈連時陳木也在，順便喊來了唄。”

馮悅山被楚易瀾幽沉的目看得的，“我的哥，你別這樣。”

說話間陳木吃完了糕點上前來，主坐在茶旁邊，先開始燙杯子。

他也不是專門伏低做小，只是如今的破局，不了這幾位的幫忙，不管對方是否真的視他為朋友，陳木都想做點兒力所能及的事。

陳木轉杯子，腕的骨微微凸顯。

馮悅山的視線突然沒控制住。

他多看了數秒，最后是理智打鈴，知道再看下去肯定會被楚易瀾察覺，于是強行移開視線，結果本心不答應，一口茶下去別說驚了，頃刻間就咳得驚天地。

楚易瀾皺眉，滿眼寫著“你在搞什麼？”

馮悅山擺擺手。

他仍舊說不出話，咳得嗓子越來越，正打算換個地方，后背就被人輕輕拍打著，力道剛剛好，隔著料，本不該有溫度，但馮悅山就是知到了，那渾然天的溫熱。

馮悅山轉頭看向陳木。

陳木以為是自己逾越了，連忙收回手：“抱歉馮，我看您實在難。”

馮悅山艱難出一句話：“這有什麼？”

其實他整個人有些暈暈的，似乎全部的神氣都在回味剛才那幾下。

沈連牌也不玩了，讓開位置給另一個兄弟，然后坐在楚易瀾邊。

被這兩“鬼煞”雙雙注視著，馮悅山的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