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司機從后視鏡窺了一眼，著蹩腳普通話支吾道，“都是一樣的，走這條路近一些，那邊很堵的。”

“這條路并不能到達我們要去的酒店。”莊念警惕道，“麻煩您先停車。”

司機明顯沒想到莊念認路，一時有些慌。

談話的聲音讓昏沉的顧言轉醒，問道，“怎麼了？”

司機抿了抿，豁出去了一樣猛地一踩油門，轎車立刻改變方向，錯開車流向右拐了一條窄巷。

莊念的跟著傾斜，倒在顧言上的同時，悄悄出手機發了個定位出去，并撥通了一個號碼。

車速飛快，顧言摟著莊念的肩看了一眼時間，立刻就明白了會發生這種況的原因。

他淡聲道，“張哥，我叔叔給你多，我出十倍。”

司機手臂一僵，車頭險些撞在轉角的垃圾桶上。

那個張哥聲開口，“小顧總，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這邊的分公司顧言很來，也基本不手，因為來接應的司機是跟過他一陣的人就放松了警惕。

山高皇帝遠，現在的張哥早就不是自己人了。

顧言抬手拍了拍莊念的肩膀，示意他別怕，而后說，“叔叔的目的無非就是讓我缺席這次的談判，我可以放棄，這件事當做沒發生過。”

張哥從后視鏡里瞪看過來，“顧總，我不過就是走錯路了而已，您別張，很快就會送您過去。”

隨著話音，轎車轉進一片廢棄的停車場。

張哥停車，拉上手剎說，“顧總，真是不好意思，車沒油了，我去找油過來，你們等一等。”

這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還真不一般。

莊念正開口問接下來怎麼辦，就見黑沉的天下，幾個人高馬大帶著面罩的壯漢朝兩人走了過來。

來人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不圖才不要命，只是為了給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顧總盡一盡地主之誼。

顧言面一沉，按住旁邊的莊念說，“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不準下車。”

語住，顧言拉開車門，手腕卻被莊念牢牢牽住。

這還是莊念第一次挽留他，顧言的作頓住，竟在撲面的危險當中覺出了一慶幸。

這種況下，一般同行的人都會選擇共同面對危險，或者提出意見等支援趕到。

雖然哪一種顧言都不會同意，但他還是想聽聽莊念要說什麼。

“擔心我？”顧言挑了挑略顯蒼白的角問道。

莊念眉心微蹙，確實是一副擔心的模樣，但他也知道來者早有預謀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于是著顧言手腕的那只手輕輕抬起，分別在顧言上腹部偏右的位置和腰側了：

“往這兩個位置打，我的手不行，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他的語氣鎮定，一舉一都顯得不慌不忙，變不驚，與之前面對醫鬧時的態度十分相近。

讓人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從容理智到有些冰冷的人，到底遇到什麼事才會出驚惶無措，才能表現出分毫失態。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昨天卻被一個發著燒的患者，弄哭了。

莊念從小到大沒跟人過手，甚至沒起過沖突，他不參與顧言反而更能放開拳腳。

于是顧言挑了挑眉尾，“知道了，莊醫生。”

莊念剛剛指的那兩個位置，分別是腎和肝臟。

腎臟部有著眾多的管和神經，一旦被擊中，就會讓人疼痛無比，而且這種疼痛持續的時間還很長，讓人痛不生。

而當肝到重擊時，劇烈的疼痛可能會讓人瞬間失去戰斗力，嚴重者還會直接休克。

待到顧言下車，莊念的手機已經收到回復。

容只有短短三個字：十分鐘。

莊念提起的心落了地，過擋風玻璃看前面纏斗在一起的六個人，然后悄無聲息的開門下了車。

黑沉沉的天被一道閃電貫穿，雷聲隨其后，唰地一聲下起了暴雨。

莊念后背上的傷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對于缺乏鍛煉久居手室的莊醫生來說夠喝一壺的了。

衫打，走路時料更是難熬。

這雨來的太不是時候，對發著燒的顧言來說更是雪上加霜，越快解決麻煩越好。

莊念悄悄到停車場邊緣，拾了截短握在手里。

彼時圍住顧言的五人已經被撂倒了兩個，另一個也正被顧言扯后脖領在腰間。

對方黑T恤被掀開一節，出的腰腹。

一道閃電過云層，黑沉的天亮了一瞬，莊念看到那人上紋著一幅圖案。

就在局勢逐漸占領上風時，被顧言踹中腎臟尿失的那個踉蹌著起，突然從顧言背后揮拳過去。

而莊念早已黃雀在后，高高舉起短，對著壯漢的后腦猛地一敲，位置分毫不差，徑直落在脖子一側的脈。

壯漢還未來得及發聲，就形一斜，栽在了地上。

顧言攥著手里那人的胳膊向邊一扯，抬狠狠一踹，回頭就見莊念舉著一截短，正盯著倒地的壯漢。

雨水打了他的頭發，顯得有些狼狽，像一只落水的貴族貓咪，無端惹人憐。

那雙用來拿刀救人的手傷了人，讓他張的雙頰微紅，長著息。

顧言呵聲一笑，下一瞬又被湍急的雨聲蓋過。

他喊他，“莊醫生。”

莊念有些茫然的抬頭。

最后一個企圖行兇的壯漢揮來一只壯的胳膊，卻沒能得到顧言關注的目，矮一躲，反手將那人過肩摔在地上。

顧言始終看著他，隔著疾風驟雨也能到目極富侵略。

他問，“還記得你曾經說過什麼嗎？”

莊念微微出神，隔著雨幕回他，在想他的問題。

顧言提高了音量，怕人聽不見似得，“你說，你是要為醫生的人，那雙手是用來救人的，如果有一天用它們傷害了別人，那一定是因為...”

莊念驀地怔住。

他想起來了。

那是一個如此刻一樣云布的午后，屋外電閃雷鳴，屋顧言將他圈在懷里，膛著脊背。

但那卻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他們如同每一對熱中的人一樣，會趁著難得的假期窩在家里看上一部電影，說些年時浮夸又真摯熱烈的話。

那部電影的名字莊念已經記不得了，講了一個醫生為了給摯報仇而變殺人惡魔的凄故事。

乘著片尾曲，莊念轉過坐在顧言上，十指握著。

他那時看著顧言的模樣就像個虔誠的信徒。

他說，“我是要做醫生的人，這雙手是用來救人的，如果有一天它們傷害了別人，那一定是因為命運先傷害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