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頓了頓,“太醫瞧過了嗎?”
銀竹頷首,“宮里不敢怠慢,太醫一早就看過了。”
“宮里的太醫用藥保守,冬狩在即,不要耽誤了圖雅公主游玩的興致。”程慕寧慢聲說:“去裴府請荀叔再開一藥,煎好了給使臣那邊送去。”
銀竹若有所思,“是。”
待銀竹退下去,紅錦不悅道:“公主何必這樣面,我看殿帥那一腳還踩輕了,就該讓直接啞了!”
程慕寧淡笑不語。
……
戌時一刻,暮四合。
冬日晝短夜修,傍晚的余暉剛散去,烏云便沉沉了下來。圖雅攬鏡查看傷勢,侍正小心給上藥,只聽“嘶”了聲,那侍手一抖,出慌張的神。圖雅深吸一口氣,過了一個白日,脖頸上的淤青更重了,瞬間涌起的窒息讓臉難看,把人推開道:“沒用的東西,滾下去!”
侍慌張退下,正逢阿日善推門進來。
圖雅斜看了眼鏡子里的阿日善,不曾轉頭。
阿日善也不計較的無禮,只說:“你今日太莽撞了,我已經寫信給烏蘭日,要將你遣送回烏蒙,明日你就稱病啟程吧。”
“不可能。”圖雅這才放下鏡子,扭頭指著自己的脖子,說:“你讓我就這樣離開?他險些踩斷了我的嚨。”
阿日善道:“是你夜闖公主府在先,圖雅,這次你不占理。”
圖雅氣極反笑道:“理是個什麼東西,烏蒙什麼時候和大周講過理?阿日善,你不要忘了,多年前大周的先帝敗給了我的父汗,四年前大周的皇帝又賠了一個公主,贏家是不用講理的,我們就是道理本。”
“圖雅——”
阿日善正要反駁,就見對面敞開的支摘窗外閃進了一個人影,圖雅順著阿日善的視線,看到聞嘉煜從窗外一躍而進。不對,確切來說是是那日蘇,他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
夜里行事時“聞嘉煜”是無需喬裝打扮的,他真實的模樣在京城本就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即便是日日打照面的工部吏見了他這張臉,也無法將他與聞嘉煜聯系在一起。
圖雅仿佛對他的到來早有所料,先發制人道:“用不著你教訓我,暴了自己的份,我看你怎麼對烏蘭日代!”
“你是不是瘋了?”穩妥起見,那日蘇耐著子忍到了晚上才來,此時醞釀了一整日的怒意達到巔峰,說:“夜襲永寧公主,圖雅,你以為大周的皇城是你的跑馬場,任你來去自如?”
“我說過了,殺了永寧公主是最直接的方式!”圖雅挑眼看他,“你把所有的希都放在大周皇帝和永寧公主反目上,你賭的是人!再怎麼說他們也是親姐弟,倘若反目不,我們豈非是竹籃打水?”
“那你殺死永寧公主了嗎?”那日蘇沉聲說:“你沒有,你打草驚蛇了。”
“一時失手而已。”圖雅坐在椅上,昂首說:“我打聽過了,永寧和永昭一樣,都不過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要不是那個侍衛和那個男人,我一定能殺了,等著看吧。”
“你用什麼殺,用聯姻嗎?”那日蘇出譏諷的表,“你太可笑了,朝廷不可能同意烏蒙與朔東聯姻。”
“我當然知道。”圖雅翹起,抱臂說:“你想讓大周皇帝同意互市,以此與公主產生矛盾,可現在皇帝猶豫不決,我提出以聯姻換互市意在迫皇帝做出選擇,要在二者里選一個,他必定更傾向于選擇互市。那日蘇,我可是在幫忙推你的計劃,畢竟你的作實在太慢了。”
“多此一舉。”那日蘇說:“來日烏蒙攻大周還需要朔東抬手,你此舉只會激怒裴邵,讓烏蒙失去朔東這個朋友。”
“你放心,我會替烏蒙留住這個朋友。”圖雅拿起鏡子看自己漂亮的臉蛋,說:“中原的男人和草原的男人有什麼區別?或許我有比你更快與朔東好的辦法。”
圖雅是草原最風的人,憑這張臉的確令烏蒙無數男子傾倒,那日蘇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只靜靜打量了片刻。
臉是圖雅的驕傲,毫不吝嗇地仰頭讓那日蘇看,翹起的角寫滿了等待夸贊的期待。
卻聽他淡淡道:“昨夜裴邵難道是看到了你的臉,才沒把你踩死嗎?”
圖雅斂了角。
那日蘇卻嫌不夠,平穩的聲調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嘲諷:“如果你的臉蛋有用,岱森就不會叛離了,那晚你被岱森丟出營帳的事,還需要我再幫你回憶一遍嗎?”
“砰”地一聲,圖雅起砸碎了鏡子!
仿佛被中了要害,臉唰地冷下來,尖道:“那日蘇!”
“好了!”阿日善不想聽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妹爭吵,他攥著佛珠的掌心重重拍在案上,與此同時,門外傳來叩門聲,侍隔著門板說:“圣者,永寧公主府上來人了。”
屋三人皆是一頓。
銀竹已經站在門外,手里提著個食盒,等待的時間里的余掃過這座院子。使臣進京不能帶太多人手,所以院子里只零星立著𝒸𝓎幾個護從,但看這些人的量,只怕以一抵十也不在話下。
正打量著,房門打開了。
率先出來的是阿日善,他雙手合十朝銀竹一拜,這個烏蒙來的僧人總是顯得十分和善,與后面隨之而出的圖雅對比鮮明。圖雅垂睨著眼,語氣不善道:“公主府的婢子,你來做什麼?怎麼,昨夜的事,你們公主打算與我算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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