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林中來第一支箭,裴邵拔刀時分明瞧見他已然先了刀鞘,可卻仍舊遲了半息,就像是明知故讓一樣。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細節經不起推敲。整個北郊獵場,從殿前司指揮吃壞肚子開始,一切就都像是一盤棋,而面對裴邵的試探,岑瑞的回答意味深長:“小將軍以為,來日許相權傾朝野,裴家又該如何自?你是明白人,想必早已有了論斷,否則又怎麼會在圣上面前故意引導,令其疑心行刺案乃許相所為?”
裴邵目幽幽地著他。
上年朔東那場戰役結束后,許敬卿等人便聯合朝中諸臣彈𝒸𝓎劾裴氏父子用人不當以至于戰事失利,程崢因此下旨問罪裴公,并一口氣削減了朔東往后幾年三的糧餉,若不是裴家自己家底尚余,得以補將士,恐怕軍中早就起來了。
世子裴鄴代父進京述職,他拍著裴邵的肩,苦笑嘆氣,“外人看我裴家鮮亮麗,里也不過強撐罷了,難啊!”
那時裴邵便知,他若不能替父兄坐鎮朝廷,那麼不遠的將來,許敬卿這頭貪得無厭的狼,遲早要把裴氏嚼碎了往下咽。
所以他絕對,絕對不能離京,他必須死死咬住許敬卿。
而就連這一步,都已經提前被人算計好了。能將他和程崢的心思都揣得明明白白,并想方設法引他二人局的,除了程慕寧,裴邵還真想不到其他人。
這位長公主殿下手眼通天,隔著山高水遠還想盡其用。雖然暫時失勢,但也不能讓許敬卿一人得勢,只能另外扶植得以與許敬卿抗衡的勢力,這個人,既不能輕易被許敬卿收買,又要有足夠的背景,能夠在得到一線機會后迅速壯大自。
縱觀全京城,與許敬卿有仇的沒這個能力,有能力的又沒仇沒怨,裴邵是唯一合適的人選。
而程崢還以為是自己在行制衡之道,殊不知他的膽小懦弱多疑,也早已了旁人算計的一環。
所有人,都不過是程慕寧棋盤里的一枚棋子。
后來回想起來,將他調去值守政事堂,讓裴邵在最短的時間清楚了朝廷的局勢,又常常讓他陪著批公文,時不時與他說些繁瑣的政事,那些不經意的隨口一提,都是刻意為之下的安排。
早在一開始就把裴邵計劃得明明白白,所以當然不會嫁給他,因為一旦裴邵為駙馬,就再也沒有能與許敬卿抗衡的資格,而不管是為駙馬,還是后來出現任何差池,沒能功按照程慕寧的計劃站在現在的位置,他都將為一枚對程慕寧來說毫無用的棄子。
棄子,多麼殘忍的說法。
裴邵有時甚至暗自欣喜,好在一切還算順利,他還有能被利用的本事,否則是不是轉頭就要尋找下一個助力,會是誰,姜瀾云,還是其他什麼有權有勢的世家子弟?
所以沈文芥又算什麼,程慕寧何止不沈文芥,裴邵時常覺得,或許本不任何人。
但夜里時時攥著他的扳指又算怎麼一回事?
程慕寧是個可以真話假話摻著說的人,裴邵是真分不清,誠如每回看過來的眼神都含脈脈,好像滿懷意,裴邵卻連一半都不敢信,他甚至懷疑,那夜被攥在手心里的扳指,興許是另外一場別有用心的算計,他只不過是又一次地跳進了的陷阱里。
而這種意味不明,讓人無比煩躁。
就像現在,程慕寧那只手從他右臂繞到前,幾乎將他半邊抱了個滿懷,瓣著他后頸,一下一下地蹭著他親,這種大大方方的親昵,也不知道是出自真還是假意。
反正一貫能把假的演真的。
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對誰都是,對他更是。
裴邵摁住程慕寧那只試圖探進他襟里的手,緩緩吐出一口氣,程慕寧整個人都在他背上,“裴——”
話音未落,側的人倏地翻過,作近乎暴地吻住,上還沒有愈合的傷口又被咬疼了,在.息間隙說:“輕……”
可他更兇了。
男人灼熱一路沿著下到脖頸,程慕寧不知道被咬了多口,最后側頸的被他叼住的時候,程慕寧疼得直打。裴邵重的呼吸噴灑在頸間,然后停住不了,唯有膛起伏不定。
程慕寧把手搭在他后頸上,拇指指腹像是安地蹭了蹭他的。
過了好半響,裴邵才冷靜下來。
床邊只掛了一盞油燈,微暗的籠罩在頭頂,裴邵抬頭看了程慕寧一眼,再次俯下去。
這次的作緩慢綿長,他心無旁騖地閉上了眼。
第42章
夏夜蟬鳴蛙,順著紫藤花的香味從半開的窗牖飄進來,蓋過了幔帳里漉漉的吞咽聲。程慕寧的舌被勾著,裴邵吮吸的力道不輕不重,正好讓舌尖發麻,齒間逸出一小聲舒適的喟嘆,但迎來的是男人更深的掠奪,雙手纏上裴邵的脖頸,仰著頭竭力去回應。
這種舌糾纏,他們都非常默契。
那是三年前扶鸞宮的很多個日夜,在堆滿公文奏疏的案幾旁無數次的演練得來的默契,嚨里隨便發出個什麼聲調,裴邵就知道的舌要往哪里探。
反反復復的吞吐,唾纏的聲音蟬鳴也逐漸遮蓋不住。
裴邵的手向下松了的帶,到時程慕寧明顯抖了一下,他指腹一頓,繼續往上,停在那件繡著紫藤花的小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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