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花心思拉攏衛嶙，倒不如想點別的。”

【📢作者有話說】

第22章

裴邵已經進到里間了,那珠簾被挑開又合攏，噠噠地晃了兩下。程慕寧卻沒立刻離開，又坐了片刻,才推門而出。

毫無防備地,一只龐然大撲到了上。

伴隨著一聲低低的吼,程慕寧險些沒站穩,還沒來得及闔上的門里傳來裴邵不悅的聲音：“虎三。”

那虎斑犬嗚咽一聲，安分了點，但仍兩腳站立著不肯松手，噠噠的舌試圖往臉上。這樣一只大犬,若是旁人興許要嚇死，但程慕寧只是錯愕過后，蹲下子笑著了它的腦袋，溫聲道：“許久不見,怎麼胖了？”

平日里蔫頭耷腦的虎斑犬竟然搖起尾,繞著程慕寧轉了兩圈，然后又湊進懷里,用腦袋拱著程慕寧的手。

遠的劉翁欣地看著這一幕，仿佛無比慨,周泯就不一樣了,他臉上出震驚的神，“公主到底給這狗下了什麼迷魂藥？”

接著他又問：“公主今夜真要住這里？不是都說沒什麼大礙，為何不回公主府，這多不好啊。”

劉翁沒有理他,臉上笑起了褶子。

誰能想到這虎斑犬在朔東時是只迅猛的獵犬,當年隨主京,在冬狩上也是嚇退了一群達顯貴們飼養的獵犬,就連皇家獵場的獵犬都不能與之一戰。裴邵那時帶著這只犬，方圓幾里都沒人敢往他邊湊，但凡走得近了，虎斑犬便齜牙咧，作出一副要將人吞腹中的兇狠模樣。

程慕寧到底是個養在深宮的公主，且騎馬狩獵很不在行，對這種兇往常自然也是退避三舍，但當時為了拉近與裴邵的關系，強忍著畏懼，面上從容不迫地了虎斑犬的腦袋。

哪里知道這是個表里不一又親人的家伙，它朝程慕寧齜牙，見不怕，竟然歡快地搖起了尾，后來幾塊野豬就將它收了心，裴邵圍獵時，它瞧見程慕寧的馬，還會中途改道跟著跑。

再后來程慕寧偶有到裴府留宿時，它也是整夜守在門外，劉翁拉都拉不走，只是沒想到三年過去，連狗都如此長。

這夜，它又習慣地趴在窗下。

程慕寧回到廂房推開窗，還能看到裴邵屋里出的微暗燭，支頤坐在窗前，沉思間神變得平靜而低沉。

裴邵及冠之年來到京城，打從延景帝吊唁禮上，看到裴邵的第一眼，程慕寧就知道這個人不屬于爾虞我詐的皇城。他的眼睛不同于那些左右逢源的朝臣，也不同于耽于富貴的世家子弟，鋒利的眼神也擋不住自由蓬的靈魂。

像是，鷹。

不是困在牢籠中的猛虎，而是本該盤旋在更廣袤天穹的獵鷹。

進裴邵眼里的那一瞬間，仿佛宿雨逢春，程慕寧有一種醍醐灌醒的覺。需要這樣的人，無比需要，無論是作為靠山還是退路，又或是出于的私心，裴邵都是最好的選擇。

但即便如此，從未想過永遠地困住他。

所以回京至今程慕寧按行自抑，時時小心拿著藕斷連的分寸，為日后的一拍兩散想盡了退路，在理智和之間掙扎，變得優寡斷，而這種模棱兩端在裴邵看來，或許又是一種權衡利弊，機關算盡。

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思及此，程慕寧緩聲一嘆，抬手從窗邊折了一段紫藤花枝下來，輕輕嗅了嗅，很輕地笑了一下。

……

翌日天不亮，程慕寧就進了宮。

程崢整宿沒睡，此刻眼底烏青，懨懨地握了個茶盞在手里，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丟了魂，見鄭昌引了人進來，騰地一下起了，丟開茶盞，迎上前道：“阿姐！”

程慕寧拍了拍程崢抓著右臂的手，溫聲說：“沒有大礙。”

“阿姐先坐。”程崢扶坐下，又看向落后兩步的裴邵，聲說：“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天子腳下刺殺公主！”

程崢是真的后怕，昨夜聽說這個消息，他險些從羅圈椅上摔下來。別說這個要關頭，程慕寧若真出了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說哪怕是當年姐弟倆鬧得最兇的時候，他也絕無傷命的念頭，他畢竟與一母同胞，是最親的姐弟。

好在后半夜回稟的太醫說沒有大礙，程崢這才絕了冒險出宮的念頭。

他憤怒地問：“刺客里，就沒有一個活口？”

裴邵似乎習慣了程崢這一驚一乍的樣子，淡淡道：“回圣上，都是死士。”

程崢氣得想砸杯盞，又怕驚到程慕寧，只得生生忍下，“不過阿姐昨日為何會在鬧市里？”

程慕寧看了程崢一眼，說：“不瞞圣上，昨日我本是約了許五娘在酒樓相見。雖說我與五娘從前沒什麼，但前兩日來訪，聲稱手里有與武德侯行賄案相關的重要證，要我代為轉給圣上。”

說到這里，程崢的眼皮猛地跳了兩下。

許婉手里的證是什麼，他們都心知肚明。

程崢攥了攥拳頭，著頭皮，強裝冷靜地說：“聽聞昨天夜里武德侯府失火，五娘至今下落不明。”他問裴邵，“縱火之人可有眉目？”

裴邵說：“夏日炎熱，走火也是常有的事，且并未有人傷亡，算不得大案，案子只落在了京兆府的衙門里，不過昨夜宮外巡防由侍衛司指揮，圣上要過問此案，要不要岑指揮使來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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