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吉咳了咳，地著程慕寧，“公主覺得，誰比較合適？”

程慕寧牽了牽，自然知道這些老狐貍的算盤，但沒有在此事上推諉周旋，故作猶豫地思忖了一番，說：“衛嶙如何？”

“衛嶙好啊！”正合張吉心意，他欣喜道：“經朔東往返鷺州等地是最近的路線，衛將軍又是朔東的人，借道也方便，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既然如此，我趕讓兵部準備起來，馮大人這會兒就為這事煩心呢——”

張吉說著就要掀袍起。

“張尚書且慢。”程慕寧蓋住公文，住他說：“本宮還有一事抉擇不下，想問問尚書的意思。”

張吉頓了頓，半抬起腚又坐了回去，“公主是要問武德侯？”

程慕寧瞥向另一頭的書案，道：“何進林剛任職，替武德侯說話的折子就堆了山。張尚書覺得，怎麼置為好？”

張吉看過去，意料之中地嘆了聲氣。看來公主已經知道了，否則不會在此事上為難。

“武德侯死不足惜，但若因此傷及國本，便是危害江山社稷的大事。”張吉難得這般語重心長，“縱然圣上有錯……可那也是小人迷，先帝只有這一個兒子，大周也只有這一個君主，公主行事，不能不顧及天家面啊。”

程慕寧其實心知肚明，那本夾在卷宗里的賬簿，何嘗不是一種威脅。如若武德侯死了，何家難免破罐子破摔，他們現在能拿出庫的賬本，手里還會不會有別的證據，一旦消息走，屆時損害的還是程崢的名聲。

可程崢不僅是程崢，還是大周的皇帝。

沉默片刻，說：“我知道了。”

第16章

調兵遣將需要筆親批，程崢拖著萎靡的蓋了章。

原本只是開春落下了點無傷大雅的風寒，病是早就好了，但為了躲事裝病，他這陣子都沒敢出過乾宮的大門，曬不著太，又思慮過度，眼看蒼白了不，握著玉璽的手都顯得吃勁。紀芳正拿眼覷他，就聽他忽然問：“阿姐的子近來可好？”

紀芳當即彎下脖頸，回話道：“長公主好的，太醫院盡心盡責，每日都來請脈，說是公主的子在鄧州沒養好，眼下需要慢調。”

程崢喝了口水，“沒別的？”

別的什麼？紀芳正尋思著，程崢倏然轉了話題，“一夏胃口就不好，要吃酸甜口的開胃，你盯著點后廚，讓他們每日換著菜式做。”

紀芳忙應下，“欸，圣上寬心，奴才記得公主的喜好。”

“是啊，你打小跟著朕，也跟著阿姐，你是最了解的，否則也不會讓你去侍奉。”程崢說話間起繞到了旁邊的塌，坐下問：“這趟何進林升了，調遣何進林之后，打算如何置武德侯？”

“今早公主就給大理寺遞了話，下令賜死趙宗正，大理寺及隴州州府涉事吏一律扣押待審。至于侯爺……”紀芳頓了頓，揣著程崢的神，說：“侯爺為轉運使，未能督查賑災糧分發，有職之嫌，公主懿旨，革去其轉運使一職，罰俸兩年，命其閉門思過，這會兒大理寺大概已經放人了。”

程崢沉默，趙宗正年前才到任，此事深究起來他參與最，這番不過是做了武德侯的替死鬼。程慕寧肯在這件事上輕輕揭過，那只有一個可能。

知道了武德侯與宮里的銀錢往來。

程崢靜了靜，說：“陳旦幾日前死了，阿姐很生氣吧？”

“呃。”紀芳還想瞞一瞞，“陳旦是失足落水……”

程崢瞥他一眼，“行了，用不著你做和事佬，朕沒有怪，朕知道阿姐也是為了朕，……”

他說罷，又頓了頓，“可還說什麼了？”

紀芳自然明白圣上的憂慮，如實回答道：“公主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才是最壞的況。

換做從前，阿姐早就大發雷霆，必定要趕來責問訓斥他，可眼下只默不作聲地理掉了陳旦，只怕心里是失至極。

程崢迎回京時就沒有想過這些無厘頭的爛賬能瞞多久，也早就準備好了對峙的說辭，無非就是再低個頭而已，可程慕寧這次卻連低頭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他抿了抿：“阿姐只字不語，這是在誅朕的心。”

“怎麼會。”紀芳趕忙說：“圣上多慮了，公主自打回宮后，扶鸞宮案頭的公文就沒有過，不過是找不到時機與圣上談心罷了，況且公主放了侯爺不就是護著圣上嘛，說到底，公主打小與您最親啊。”

“可不懂朕。”程崢低落道：“沒有坐過朕這個位置，不知道皇帝有多難當。不說別的，這宮里宮外，上到百下到仆婢，𝒸𝓎個個上都是赤膽忠心，可哪個又沒有點別的心思，若不加以恩賞，如何他們忠心于朕？這每逢年節流水一樣的賞賜，朕不擔，難道要讓戶部來擔？人人都諒戶部難，卻沒人諒朕的難。”

程崢說著，甚是委屈。

紀芳絞盡腦寬他，“圣上居九五至尊之位，自然要比旁人顧慮得多。公主懂不懂得圣上不要，只要公主顧念姐弟誼，能替圣上周全就夠了。”

程崢聞言又是一嘆，“也是。阿姐到底是姓程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等氣消了，朕再與一敘。對了，與裴邵近來如何？”

提到這個，紀芳斟酌著說：“近來許是太忙了，不見公主與殿帥往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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