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塵沉默半響：“宮中縱然繁華，卻是刀劍無眼，若能遠離是非也未嘗不是一樁好事——”想到前些日子這位長公主殿下在山崖翹首以盼的模樣，頓了頓，無奈道：“可公主乃翠羽明珠，不該蒙塵于此。”

靜塵回想初見程慕寧時，也是這麼個倒春寒的時節。

萬寶寺地偏僻，從未接待過份如此顯赫的皇親貴族，當日聽說長公主駕到，寺里的尼姑們無不是頂著冷風在門外翹首以盼，只想瞧瞧傳聞中這位金枝玉葉的嫡長公主究竟是何模樣。

想來無非是鮮艷奪目，雍容華貴。

可真見著人，便知高貴二字從不在表面。

無須錦華服，也無須拿腔作勢，只是站在那里，那獨屬于上位者高不可攀的氣度就已經顯無余。盡管面含春，看起來和悅。

朝主持行了個佛禮，語氣親和地說：“想來要在此叨擾個三五年，往后就有勞主持費心了。”

那時靜塵就知道，蛟龍得云雨，終非池中之，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永遠留在萬寶寺。

思及此，靜塵單手立掌，默念了聲阿彌陀佛，“公主既心意已決，貧尼也沒什麼可贈公主的，只能于佛前為公主祈福，還盼公主此行平安順遂，能夠得償所愿。”

程慕寧合掌還禮，激道：“那就承主持吉言了。”

【📢作者有話說】

1-10章已替換完畢（前兩章只是小修）周一開始往下更。

至于為什麼重寫，主要是因為這篇文最初對劇上的一些設定出了問題，所以當時往下越寫越吃力，考慮再三還是決定重新寫。拖了這麼長時間很抱歉，這半年工作和生活有很大變，加上狀態一直不是很好，所以就拖到了現在（跪QAQ

第2章

翌日午時，護送公主的車馬早早等在了山下。

隨行員忐忑不安，尤其是此番前來卻沒派上用場的言，頭接耳后，為首的史倒著袖口踱步上前，“紀公公，公主當真應了回京？莫不是……你聽岔了吧？”

紀芳收回朝山上翹首以盼的目，心中亦有擔憂，昨日公主應得那樣快，該不會是框他的吧？但眾目睽睽，他只得勉強直了腰，“公主心系圣上，聽聞圣上境艱難，自然是一口應下。”

史不信，還要再說些什麼，才張了張口，就見不遠一道素白影緩緩而來。不及眾人反應，紀芳就已經欣喜若狂地迎上去，“公主——”

雖已逢春，但山上的雪才剛化，風一吹冷得很。程慕寧攏了攏披肩，越過紀芳看向眾人，只道了句“有勞諸位了”，便上了車轎。

紀芳自覺辦了一件大事，沒理會史滿臉錯愕，昂首地指揮車隊啟程了。

比起當初離京時的寒酸模樣，此次回京可謂是聲勢浩大，前前后后十幾輛馬車，另有八百兵，經離城門時踏出了一波瀾壯闊的氣勢，引來了一場不小的，險些驚了馬匹。

不過除此之外路上倒是十分順當。

就是太順了，順得有些出乎意料。

長公主從前樹敵無數，料此番回京必定有人按耐不住，圣上定也有所擔憂，才派來這麼多護衛隨行，看他們個個如履薄冰的模樣，不曾想一連月余，連個殺手的影子都沒瞧見。

這便也罷了，就連預想中要趁勢作妖的長公主都分外安生，一路賞花看景，似乎并沒有對當年之事懷恨在心，也沒有因今日勢態而刁難眾人。

員們提了一路的心總算稍稍放寬，暗暗說道：“吃齋念佛果真有助修養，公主的似乎比從前和氣多了。”

紀芳聞言卻不以為然，扭頭看了看后的車架。

里頭的人仍舊沒有靜，直到即將抵京時，才著人將他喊了進去。

紀芳遲疑地上了馬車，“公主有何吩咐？”

趕了月余的路，程慕寧臉不是很好，靠在案幾上，淡聲問：“還有多久的路？”

紀芳回道：“還有一日就到京郊了，公主可是累了？前方十里有個驛站，公主可要歇上一夜？”

程慕寧瞥了眼窗外，“不歇了，連夜趕路吧。”

以免路上出意外，紀芳不得早些回京，于是點頭應下，只待旁的吩咐，但程慕寧只撐著下頷，隨手翻著案上的書卷，長久的靜默讓紀芳下意識屏住呼吸，半響才聽問：“圣上下旨召我回京，朝中沒人反對？”

原來是想問朝中的事，紀芳松了一口氣：“哪能啊，多的是人反對——”

自知失言，他猛地捂住。

見程慕寧不在意，才敢接著往下說：“公主興許不知，當初您前腳離京，圣上后腳便納了許二姑娘為妃，賜封號珍，對其百般偏。自打珍妃了宮，嬪妃們都兩年沒近過圣上的了，就連皇后也……”

紀芳點到為止，程慕寧卻聽得明白。

許家是先皇后，也就是孝儀皇后的母家，就是與程崢私下都得尊稱許敬卿一聲舅父，憑著這層親緣關系，程崢自然倚仗許家，況且他自就喜歡二姑娘許嬿，早在還是儲君時便存下了立為太子妃的心思，可惜先皇后執意為他定下了翰林院的姜家。

當初得知此事，程崢還為此傷心了好幾日。

那時程慕寧亦不太明白，只覺得親上加親沒什麼不好，可孝儀皇后卻道：“母后是為你弟弟，也是為許家好。寧兒你要記住，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凡事極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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