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
周明禮突然開口,旋即悠悠地起眼皮,看向了桑邇。
桑邇有種看被逮到的窘迫,搪塞道:“沒事干,隨便看看而已。”
“是嗎?”周明禮單手撐著下,歪著頭看,“你好像對我的電腦很興趣。”
桑邇一頓,接著視線重新回到那本都不知道在說什麼的雜志。
“我可沒有。”盡量擺出隨意的語氣,然后手指向雜志頁上的一款首飾,“我是在看這顆綠寶石。”
周明禮垂眼掃了一下,道:“這是朱迪的藏品。”
桑邇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周明禮瞥一眼,然后抬腕,點了點頁面,道:“不在這里寫著麼?”
桑邇一看,果然文章的第一段就寫了“朱迪利諾維奇士的藏品”。
“……”
這下更加坐實了沒有在看雜志這件事。
周明禮好像很喜歡看被穿時尷尬的小表,更加肆無忌憚地打量,輕飄飄地問道:“該不會那些資料你也是這樣一目十行的吧?”
他指的是幾天前發給的資料。
那是一份長達500頁的PDF文件,有字有圖,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關于朱迪的個人資料,剩下的都是關于字母圈的科普和各種各樣超正常認知范圍之外的“故事”。
桑邇看的時候確實很抵,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看完了。”
周明禮好像看出了在想什麼,道:“朱迪喜歡聽獵奇的故事,還會據故事的容讓人現場表演。”
桑邇很是震驚:“表演?”
周明禮語氣依舊尋常:“這將是派對里唯一可以拖住的機會。”
桑邇嚇壞了,聲量都提高了幾分:“我不賣!”
周明禮一頓:“什麼?”
桑邇正道:“我倆第一次見面那個晚上確實是個誤會,我不是真的要占你便宜,你不能用這個機會公報私仇啊!”
周明禮若有所悟。
他劍眉輕挑,眼中浮起幾分興味:“如果我說你必須做,你會怎麼辦?”
桑邇急了,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我就從飛機上跳下去。”
周明禮笑意更濃,甚至抬手,指向機艙的一側:“那邊有降落傘,會用嗎?”
桑邇以為他是認真的,遲疑半秒,竟真的抬往那兒去。
不過,還沒走兩步,就到手腕倏地被抓住,接著,一巨大的力量將向后一拽——
“咚”
一聲悶響,桑邇倒在了不不的沙發上。
周明禮作向來暴,慣極大,聽聲音讓人覺得有點痛。
桑邇也不甘示弱,像只蝦一樣躬彈了起來:“跳給你看!”
周明禮長一,膝蓋頂在了的側,將人錮于狹小的空間。
他大掌按住躁不安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道:“還不是時候。”
桑邇攥拳頭,擰眉罵道:“周明禮你個混蛋!”
周明禮揚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接著,他一點一點地俯近,頗玩味地說道,“是你自愿當我的工的。”
桑邇惱火極了,眼眶都染上了慍怒的殷紅:“哪有男人把自己老婆送去做表演的!簡直是畜生!”
周明禮非但不生氣,雙頰上的酒窩反而愈加明顯。
他輕笑一聲:“罵的真狠。”
“不過,”下一秒,他調轉語峰,“我并不是讓你親自上陣。”
桑邇愣住了:“?”
周明禮松開了鉗制著的手,緩緩直起,道:“我只是要你去講故事。”
桑邇這才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
這只是周明禮惡劣的玩笑。
更加不爽,猛地推了周明禮一把,憤憤道:“要講你自己去講!”
周明禮也不躲開,只是說:“我確實要講。”
“不過不是和朱迪,是和的丈夫。”
說著,他反握住桑邇的手,接著又不知從哪里拿出來一對耳釘,放在了的掌心之中。
那是一對紅的琺瑯耳墜,鑲著金邊,非常致。
桑邇擰著的眉心仍然沒有松開:“這是什麼?”
“信號發送。”周明禮道,輕輕點了下中間的琺瑯。
然后他摘下自己耳垂上的黑曜石,近桑邇的耳畔。
約約的聲音響起:“testing,testing…”
周明禮繼續解釋:“點一下耳釘,會自發送信號,我的手下會把你坐標告訴我,我就會來找你。”
桑邇抬起眼睛:“什麼時候我應該點它?”
周明禮:“你覺得到了威脅的時候。”
桑邇繼續問:“什麼樣算威脅?”
周明禮:“只要你覺,哪怕再小,也要按下。”
桑邇:“沒有次數限制嗎?”
周明禮:“沒有。”
桑邇微微揚起下:“你不怕我耍你玩?”
周明禮:“狼來了的故事聽過沒?”
桑邇聳了聳肩:“懂了,你最終會放任我被大灰狼吃掉。”
周明禮漫出一聲笑:“狼吃小豬、吃兔子,但不吃狐貍。”
--
很快,飛機在迪拜的機場降落。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但白天日照地面帶來的余熱還未散去,還沒出機場,桑邇已經冒了一層薄汗。
“好熱。”輕聲道。
周明禮看了一眼,道:“過會兒就不熱了。”
桑邇以為他指的是車里有冷氣,哪知剛上車,懷里就被塞了一個大盒子。
打開一看,瞬間怔住了。
盒子里是一套類似背帶的全黑的“皮”。
但若是細看,又會發現好像不是那麼簡單,除了袖箍,還有帶著銀鉚釘的項圈、不知道做什麼用的“椰殼”、短到不能再短的皮以及一雙過膝高跟皮靴。
這些配飾無一不設計巧妙繁復,風格統一,若只是當做擺件來看,很像是西方高級裁店里會擺在櫥窗里的東西,但出現在當下的場景里,很難不讓人生疑。
“這是?”桑邇不確定地問道。
周明禮言簡意賅:“換上。”
桑邇傻眼了:“這、這是服嗎!”
周明禮道:“盒子里面有穿戴說明書。”
“不是,”桑邇的臉紅了起來,“這也太、太了!”
周明禮遞過來一個做工細的蝴蝶面:“戴上它。”
桑邇還討價還價:“不是這個問題,我心理上接不了……”
“啪”
周明禮直接掏出一個小東西,扔到了后座上。
桑邇不明所以,轉頭去看。
那是一條茸茸的大尾,部是彈頭形狀的金屬部件。
是干什麼用的,簡直一目了然。
“……”
這時,周明禮慢吞吞地開口:“如果我告訴你,這玩意兒本來和盒子里是一套的……”
不待他說完,桑邇就打斷了他:“我穿。”
盯著周明禮,問:“那你穿什麼?”
周明禮道:“就這。”
桑邇:“……”
這也太不公平了。
憑什麼他西裝筆,上就沒幾片布料?
周明禮沒有再多說什麼,抬手將后座的拉簾拉上,自己則坐進了副駕。
簾子阻隔了后座與前座,形了一個相對私的空間。
桑邇深吸一口氣,默默地下了外套。
車很安靜,只能偶爾聽到從簾子后傳來的窸窸窣窣。
過了一會兒,拉簾分開一道,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桑邇滿臉寫著不愿,別扭道:“換好了。”
周明禮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后視鏡。
“旁邊有件披風,冷的話就裹上。”
桑邇倒是不冷,只是覺得恥。
于是轉過臉去尋找,果然看到了一件被疊放得整齊的黑披肩。
這時,周明禮的聲音再次響起:“進場后,我會帶你去見朱迪,如果喜歡你,會邀請你去‘暗室’,那是專門看表演的地方,你要做的就是盡量讓在里面待得久一點。”
桑邇問:“那萬一不喜歡我呢?”
周明禮似笑非笑:“不可能。”
他稍作停頓,“但有件事你一定要記住。”
隔著簾子,桑邇看不見他的表,卻約到他的語氣沉了幾分。
“什麼?”問。
周明禮道:“就算是‘狼來了’,也必須要喊出聲。”*
桑邇有一剎的滯頓。
像是怕聽不懂似的,周明禮又補充一句:“給你耳釘的目的是讓你用它。”
“嗯。”桑邇應道。
無法形容此刻的,好像有雀躍的小跳躍在的心間,有點咯噔,又有點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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