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影聞言,皺眉思索。
秋水含煙的眼睛很有幾分人。
末了搖了搖頭:“恕嬪妾愚笨呢,一時不能替娘娘想出好主意。您宮里珠寶多,但是送珠寶呢,大公主年紀還小,暫時用不上。要是送玩呢……”
正說著,宮來報,其他幾位要搬進春熙宮的嬪妃們來了。
原是緋晚們今日過來,看看務府和春熙宮人連夜收拾出的屋子好不好。
因為去明貴嬪那里耽擱了時辰,緋晚一直不在。
幾人想是打聽著回來了,才聯袂而來。
緋晚便快請。
三個嬪妃進殿,恭謹給緋晚行禮,又說些客氣話。
緋晚賜座,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本宮正和何采聊著大公主生辰的事呢。皇后娘娘要辦公主的生辰宴,到時候各宮肯定要給公主送禮。你們且說說,咱們送些什麼為好?”
幾個人道謝落座,有了話題,便沒那麼拘謹,紛紛說起來。
何采聽了一會兒,言道:“幾位說得都很好。剛才我還跟貴妃娘娘犯愁呢,現在你們來了,我倒有一個主意。”
眾人看。
有竹地說:“人生在世,不過‘食住行’四件事,皇家公主也是如此。咱們春熙宮幾位姐妹,你們四人,不如就按這四樣東西準備。而我所擅長的,是唱戲,到時候在筵席上仔細唱一首祝壽的曲子便是——這是‘食住行’之外的‘樂’。你們說好不好?”
三人紛紛瞄緋晚。
緋晚點頭:“倒是個有意思的主意。咱們既然以后都是同宮姐妹,給人送禮的時候同氣連枝,也能人知道我們春熙宮一團和氣。”
三人便稱贊這主意好。
只是,食住行,四樣東西,誰送哪一樣呢?
何采又提議:“貴妃娘娘最尊貴,當然要頭一個,送‘’。然后依次按位份排下來就好了,你們覺得如何?”
中規中矩的提議,大家都覺得可以。
事便這麼定了下來。
幾人又在一起閑聊了一會,緋晚留們用了午膳,讓宮人領著那三人去看各自的院子,便散了。
“娘娘,何采這樣關注生辰禮,是不是要使壞?”小蕙問。
香宜道:“那肯定是了,咱們好好盯著吧!”
緋晚告訴們:“便是發現了什麼,也不要聲張。”
“是,娘娘。”
次日,住春熙宮的三位嬪妃,便搬了進來。
而皇帝也準了晏后的請求,召欽天監的監正宮。
晏后的溫,讓皇帝肯多給一些面子。
于是這天早朝之后,監正便帶了兩個最擅長推演命數的下屬到辰乾殿,一起為明貴嬪所生的大公主測算八字。
他們合力推算了小半個時辰,最終確定,大公主命格優絕,乃不可多得的金之命。不但不會妨礙宮廷中的長輩,而且還能有助于大梁江山穩固。
皇帝臉黑了又青。
瞇眼道:“你們這測算,和前任監正完全不同啊。”
現任的監正帶著下屬伏跪在地,在帝王威下不敢抬頭。
謹慎稟道:“皇家子弟命數,不要推演本人出生八字,還要結合江山氣象與時局。臣等不敢欺瞞陛下,大公主的命格,在今年以前,確實妨礙宮中長輩。但如今帝星閃耀,桓微變幻,大梁氣象已與之前不同。大公主的命格,以后恰恰能對江山有所裨益,實乃陛下之福。”
皇帝沉默良久。
以前的推算是,大公主的生辰八字,妨礙以前的太后,且對他也有一定的威脅。所以這些年,宮里都按著欽天監老監正的安排,將大公主邊緣化養。
但,時過境遷,事態變了麼?
皇帝最終淡聲道:“你們都起來。今日辛苦,去務府各領一柄玉如意安神。”
“多謝陛下!”
幾個臣子行禮告退。
皇帝吩咐曹濱:“到外頭找些民間道士,拿大公主的八字問一問。”
曹濱忙應了,匆匆去安排。
緋晚在不久之后,收到了前傳來的消息。知道欽天監的測算結果,以及曹濱安排人出宮找道士。
在前的眼線,正在穩步增加中。
獲取消息越來越方便。
“讓外頭的人給幾位大人送報酬吧。”
“是,娘娘。”
當晚,其中一位參與測算的欽天監員,就收到了京城最繁華地界兩房產的房契。
以及一筆價值不菲的錢財,都是南北通兌的銀票。
他將其中一房產留給自己,將另一房產和銀票封好,找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給了欽天監監正。
監正照單全收。
私下里口頭贊許了另一個參與測算的人,且許了明年就提拔他做副手。
這件事便結了。
三個人各自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皆大歡喜。
拿了房產的那位欽天監員,早就被緋晚在宮外的人手喂養拉攏著。最近,便用上了。
緋晚在朝中早就廣撒網,各人選拉攏。挑的都是不太起眼,但又有特殊用的職位,芝麻大的小都沒放過。
何況欽天監這種很能左右帝心的玄乎衙門呢!
早在晏后要為大公主和明貴嬪出頭之前,就給欽天監通過氣了。
晏后要辦大公主生辰宴,也不是平白無故臨時起意。
緋晚有意無意把話頭引過去,巧妙暗示,勾著晏后起了這念頭。
目標趙懷生,順帶提前推出大公主,留待后用。這便是緋晚的布局。
至于何霜影攪和在其中,準備耍些小聰明,緋晚從來就沒放在眼里。
如今宮中人之間的爭斗,已經引不起任何興趣了!
……
“小主,桂花茶拿來了,您潤潤嗓子再唱。”
這日,何霜影為了大公主生辰,在宮中某園子里練習唱戲。
夏荷奉命回觀瀾院拿了喜歡的桂花茶,用厚厚的棉巾包著,送來時茶水溫熱,正好口。
何霜影喝了一口,噗一聲吐出來。
“哎呀,怎麼這樣甜!本主最近要護著嗓子,不宜用甜,你怎麼不小心些!”
夏荷連忙告罪:“是奴婢疏忽……”
但其實,明明是何霜影特意吩咐,一壺桂花茶里要加三勺蜂的。
何霜影捂著脖子,清清嗓子,試了兩聲高音卻沒唱好。
又急又氣。
跺腳道:“若是害我壞了嗓子,到時候宴席上唱不出來,你擔得起嗎?跪著!本主不許你起來!”
急著回去喝水潤嗓,撂下夏荷在園子里罰跪,還讓一個宮看著夏荷,不許懶。
一跪就是小半個時辰,也沒人來通知夏荷起。
這里地偏僻,一時沒人經過,夏荷就一直跪著。
誰知晏后帶著人,偏偏從此路過了。
認出夏荷,蹙眉問:“怎麼回事,你不是被調到何采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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