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遠怔愣著，繼續說，“不讓別人照顧，甚至不讓我，以前不這樣……”

“是。”心理醫生怕他聽不懂晦的專業語，思考著該怎麼跟他解釋。

“之前的醫生應該跟您說過，阮小姐是到刺激以后建立起了自我保護機制。就好像在外面的流浪貓跟家貓是不一樣的。流浪貓很難對人產生信任和依賴——”

“不是流浪貓。”裴寒遠冷聲打斷他，表不悅。

醫生頓了一瞬，繼續解釋道，“只是這樣打一個比喻，之前發生的事讓以為自己被拋棄了，在心里留下了影，為了避免再次到這樣的傷害，所以才會抗拒再次跟別人建立起關系。”

“至于不想被照顧，是因為在心底認定為這樣會給別人帶來麻煩，為別人的拖累，被人照顧會給帶來自厭緒，所以才會這樣。”

裴寒遠眉頭皺得愈，“我是想知道，怎麼樣才能緩解這些癥狀。”

這些他又不是不知道，后來他又看了無數次那天的監控錄像，每一幀的畫面都刻在他腦海里。

“鑒于阮小姐的況，我們的建議是先不打破這種狀態，順著的想法，循序漸進的來，以免應激，在不抗拒的況下，跟保持距離。”

好一個保持距離…

裴寒遠沉默了一會兒，“那要跟我離婚怎麼辦？”

任何事他都能退步，唯獨這件，沒有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

“寧寧，你還是想跟他離婚嗎？”

阮寧認真地點了下頭。

桑喻說，“可是寧寧，你們之間沒發生什麼不可原諒的原則問題，那天的事中間也有誤會…”

阮寧仔細想了一會兒，話只聽一半，拿出手機，慢吞吞地打字：他會因為這拋棄我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不如一次結束。”

被拋棄，在阮寧這里就是最大的原則問題，不可原諒，不能翻篇。

“那要是，裴寒遠不愿意離婚呢？”桑喻問。

阮寧漂亮的眉眼擰在一起，陷沉思。

又打字給看：我凈出戶，那些房子，珠寶，還有游，都還給他，再給他錢。

桑喻莫名覺得這樣有些呆萌，天真的讓人可憐，“可他不缺錢啊，也不在乎這些。”

阮寧想不到其他辦法了，泄氣地低下頭，耷拉著角。

“寧寧，他在乎的一直都是你。”桑喻語重心長地說，“都說當局者迷，可你應該比我更能覺到裴寒遠的變化，他很在乎你，也離不開你。”

“你有沒有想過他以前是什麼份，那樣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現在卻開始求神拜佛。”

“你做手的時候，裴寒遠在外面一直跪到手結束，他也剛做完手沒多久，還沒完全恢復好，卻只求著你能平安。”

桑喻了的腦袋，“寧寧，我知道你現在心里過不去那一關，但有些人錯過了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所以先別那麼著急，等一等吧，再想想。”

阮寧表茫然，似乎有些不理解，無措地搖了搖頭，看見裴寒遠站在門口，緩緩移開了視線。

“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早點養好才能照顧好自己。”桑喻說著，把桌上的碗筷收了。

“我先回去了寧寧，明天再來陪你。”

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一坐一站，一里一外。

裴寒遠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試探著走近兩步，見表沒變，才一點點走到床邊。

阮寧看著他，拿著手機頓了一會，打完字拿給他看。

“我最近眼睛有些不舒服，看不清。”裴寒遠隨意瞥了一眼，然后了眼睛。

阮寧疑地歪頭，咬了咬，“我想、離婚。”

裴寒遠沒說話，靜靜看著，阮寧慢慢低下了頭，不看他的眼睛。

“寧寧確定想好了嗎？”

裴寒遠的反應不在的意料之，阮寧有些驚訝，然后點了點頭。

見他眉頭皺起，阮寧急忙說，“你給我的、那些…我都不要，我、再給你錢。”

許久沒發出聲音，嗓音很啞，說話的速度也很慢，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說。

裴寒遠等說完，雖然早知道要說什麼，可聽到的時候心臟還是一陣陣的痛。

“好。”他說，“但離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要擬好合同把財產分清楚，這兩天是周末，等下周可以嗎？”

阮寧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眼睛亮晶晶地點頭。

裴寒遠很久沒有見出過這樣輕松愉悅的表，如果不是因為他同意離婚才笑就更好了。

他僵地扯著角，坐在床邊，看著阮寧笨笨地理好被子，然后躺下來，角還帶著笑。

裴寒遠替掖好被角，故意忽視阮寧無聲催他離開的眼神，隨手拿起一本書開始看起來。

阮寧想讓他走，但想想他剛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又不好意思開口，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臨睡著之前，阮寧忽然想到他說這兩天眼睛不舒服看不清，那他看書能看得清嗎？

只是心底的疑問沒戰勝襲卷上來的困意，轉眼就進了夢鄉。

從那天裴寒遠同意之后，阮寧就每天期待著他把合同拿過來，甚至因為這不再抗拒跟他一起吃飯。

等了差不多一周，裴寒遠才在周五把合同拿過來，阮寧看也沒看就在上面簽了字。

裴寒遠一頁頁翻看著，忽然蹙起了眉，遲遲沒有筆。

阮寧等的有些著急了，“怎麼了嗎？”

裴寒遠把合同拿給看，“這里有個地方寫錯了。”

阮寧看不明白，眨著眼睛看他，眼底出一擔憂。

裴寒遠說，“我讓人重新改一下，可能還要等兩天。”

好吧。

阮寧嘆了口氣，抿著不說話，一周都等了，兩天也沒什麼。

但兩天之后，裴寒遠拿來的合同又有問題，阮寧又等了一周，合同沒問題了，結婚證又找不到了。

裴寒遠說他做完手以后記不太好，忘記結婚證放哪里了。

找了一周都沒找到，后來還是阮寧在他書房找到了一個上了鎖的保險箱。

裴寒遠說他不記得碼了，阮寧只試了兩次，就打開了保險箱。

碼不是的生日，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兩本紅的證件被穩妥地放在里面，外面甚至套上了塑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