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遠用力眨了下眼睛，又手著，看向前方時依舊很模糊。

他淡定地手摁鈴，打電話讓裴昭過來。

......

“什麼看不見了？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你們怎麼做的檢查！”

裴昭怒氣沖沖的把手中的片子扔到地上，“為什麼做手的時候沒檢查出來？你們是廢嗎！”

“這我們也沒想到，裴先生之前眼睛沒有異樣，可能是到撞擊以后腦組織發生了移位，慢慢迫到了視覺皮層造了失明。”

裴昭煩躁地甩了了下手，“你別跟我說這些玩意我聽不懂！我就問你能不能治好？”

“這個......我們要會診討論過后才知道。”醫生遲疑地說。

“滾！趕滾！”

裴昭罵完，轉頭看見裴寒遠坐在病床上發呆，煩悶地拉兩下頭發。

“肯定沒事的哥，你別擔心，就一小病。”

裴寒遠沒說話，眼神虛焦地著前方，“這件事，先別讓阮寧知道。”

“這兩天也別讓來醫院。”

裴昭怔了一瞬，“那你自己跟嫂子說，你是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守在外面我勸了多回，看都沒看我一眼。”

“還有怎麼可能不讓過來，你忍心攔著不讓見你？”

“你還不知道吧，你昏迷的時候媽跟賭氣，不讓進來見你，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坐就是一天，誰勸都不走。”

“后來我跟媽商量著讓進來了，你不知道當時那表，我都覺你要是不醒能跟你一塊走了。”

裴昭說著，嘆了口氣，“離不開你的，哥。”

裴寒遠心中緒翻涌，聲音卻格外平靜，“之前我們隊里也有個人撞到頭以后失明了，沒治好。”

“那、那也不一定啊...”裴昭說，“而且嫂子又不是那種會因為這放棄你的人。”

“不是。”裴寒遠薄輕抿，“但是本來就因為車禍的事很自責，要是再讓知道我傷了眼睛，不知道還要多難過，所以先別告訴。”

裴昭有些猶豫，“可是嫂子早晚有一天有知道，而且，如果，如果......”

他不想說這樣喪氣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裴寒遠知道他想問什麼，如果他的眼睛真的治不好該怎麼辦？

他會看不見，沒辦法陪看劇，沒辦法陪拼樂高，甚至在病發時給吃藥也做不到......

強烈的無力將他淹沒，裴寒遠心像是被揪著，不敢再想下去。

他抬頭看向窗外，視線好像更模糊了，連事的形狀都快辨認不出來。

他心中涌起一強烈的想要見阮寧的，拿過手機，屏幕上是阮寧模糊的笑臉。

“明天，讓江舟接過來，我跟說。”

裴昭說好，以為他想通了，結果下一秒聽見他說，“讓醫生給我和寧寧的心臟做個配型。”

“你瘋了！”裴昭震驚地喊道，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瘋子。

裴寒遠眼神偏執，角揚起一抹苦的笑，“只是做個最壞的打算罷了。”

醫生還沒討論出結果，先給裴寒遠開了藥。

他躺在床上一夜未睡，害怕一睜眼一點亮也看不見了，他還想再看看阮寧...

*

阮寧今天來得很早，江舟給打電話的時候剛起床。

到的時候裴寒遠正坐在床上，著窗外發呆。

他做手的時候剃了頭發，面容看著更冷，很像他幾年前的樣子。

阮寧小跑過去輕輕抱著他，“裴寒遠~這麼早讓人接我，是不是想我啦？是不是后悔昨天那麼早讓我回去啦？”

阮寧用鼻尖胡地蹭著他的臉頰，“你吃早飯了嘛？”

裴寒遠慢慢扶著的肩膀，拉開兩人的距離，“還沒，等你一起吃。”

裴寒遠忍住想要手的念頭，眼睛已經看不清楚的表，他認真看著，想要把的樣子刻畫在心里。

“你今天怎麼一直看我呀？真想我啦？”阮寧驀地靠近，兩人的鼻尖在一起。

裴寒遠扣著的后腦勺，吻上了的瓣，他作很輕，像對待一塊易碎的珍寶。

阮寧乖順地靠在他懷里，同樣輕地回吻他，裴寒遠卻忽然推開了。

阮寧一臉茫然，“怎麼了？”

“吃飯吧。”裴寒遠結輕滾，移開視線。

“哦...”阮寧狐疑地盯著他看，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可又看不出來什麼。

吃飯的時候裴寒遠也不像往常那樣問許多問題，格外地沉默。

阮寧放下了勺子，歪頭問他，“裴寒遠，你心不好嗎？還是醫生說了什麼？”

“沒有。”裴寒遠說，著勺柄的指尖開始泛白，“寧寧，你這段時間，先別來醫院了。”

阮寧以為他還在因為昨天的事生氣，連忙解釋，“我這兩天沒有跑了，也聽你的話沒有去廚房，而且現在天沒那麼熱了我不怕累的。”

“寧寧，你聽話嗎？”裴寒遠忽然問。

阮寧不想回答，抿著不說話。

“寧寧，這段時間你太辛苦了，先在家休息，等我好點了，出院以后你再陪我。”裴寒遠盡量用著和的語氣，雖然此刻看不清阮寧的表，但也能猜到肯定很難過。

阮寧不怕累，只想陪在裴寒遠邊......

沒說好或不好，咬著，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病房里靜默許久，兩人都低著頭。

“辛苦什麼？在這除了添幫上過什麼忙？有時候還要你照顧著！”

宋婉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沒好氣地說，“你害我兒子變這樣他沒怨你就不錯了，你委屈什麼？”

“媽。”裴寒遠皺著眉喊了一聲。

阮寧心臟驟然停了一瞬，不想他們吵起來，連忙說，“那...那我先回去了。

聲線著，帶著一小心翼翼地央求，“裴寒遠，等你心好的時候，我可以來見你嗎？”

裴寒遠藏著被子里的手死死攥著收，“可以。”

阮寧松了一口氣，猶豫著說，“好，那你照顧好自己。”

看著裴寒遠，希他能說一句挽留的話，又或是抬頭看一眼，可是都沒有。

阮寧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到門口時遇到裴昭帶著蘇夢往這邊走，怔了一瞬，讓開位置。

“那個嫂子，聽說我哥住院了非要來看看。”裴昭見表不對，急忙解釋說。

阮寧神恍惚地微微點了下頭，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