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晚上八點。

舒言從沙發上抬起頭，見紀凌川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的大屏幕，一點要下班的意思都沒有。

可肚子已經慘了，還因為臨時被通知加班，不得不取消了原定于今晚的鋼琴陪練。

就連永夜坊的彈奏，估計也是去不了了。

“咕嚕咕嚕……”肚子又了。

這次終于坐不住，將手中的筆記本和資料都放在一旁，起，小心翼翼地朝紀凌川走過去。

“紀總……您了嗎？需不需要我去餐廳給您打包飯菜？”

44樓的餐廳一般會營業到晚上十點，就是為了方便需要加班的人用餐。

紀凌川這才抬眼看，同時還看了眼腕上的表，“不用，我已經點了外賣，現在估差不多到了吧？”

果然，他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同樣在加班的戴玲的聲音傳了過來，“紀總，您點的外賣到了。”

“讓他送進來。”紀凌川收回了握在鼠標上的手，總算有停下工作的趨勢。

門很快開了，可進來的并不是戴玲，而是一個穿著牛蛙店制服的中年大叔。

舒言見到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季叔？”

季叔看到也是一驚，繼而很快笑道：“小舒，你怎麼也在這里？哦，對了！我差點忘了，你說你到紀氏實習了！”

舒言面很是復雜，看了紀凌川一眼，又看了看季叔，先手接過外賣，“您怎麼親自送來？店里不忙嗎？”

季叔抹了把汗，“沒事，是紀總親自打電話給我訂的，我自然要親自送！”

舒言又震驚，“紀總有你電話？”

季叔點點頭，“我們那家店其實是租的紀氏的商鋪，紀總上次親自去視察，就給我留了號碼。”

他們還在說話，紀凌川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了。

舒言見狀忙將外賣的盒子放到桌上，打開，將里面還溫熱的干鍋牛蛙端出來。

“一起吃吧，我訂的是雙人份。”

紀凌川將一雙筷子遞過去。

舒言順從地坐在他的對面，拿起筷子，又將裝滿米飯的餐盒分給他。

季叔在旁邊忍不住道：“紀總還真是親民，小舒一個學生，能和您坐在一起用餐，是的福氣！”

舒言什麼都不敢說，只默默地低頭飯。

紀凌川面無表地開口：“現在負責我手中的一個項目，一起加班很正常。”

“是、是！希紀總能多給小舒鍛煉的機會，雖說是名校畢業，但社會經驗不足，也希紀總您今后能多提點！我店里的牛蛙，您隨時想吃，我隨時免費送！”

此刻，季叔就像一位心兒事業發展的父親，正積極努力地在兒領導面前討好著。

舒言看著心里發酸，當然不希紀凌川真這樣占他的便宜，于是道：“季叔您不用這樣，紀總對我們每一位員工都很用心栽培。”

季叔還想說什麼，就見紀凌川將多出的一副空碗筷遞到面前。

“季老板也坐下來一起吃吧！別客氣，順便聊一聊你兒子。剛好我有認識的人在東南亞從商，你把你兒子的特征說一下，我發給他們，讓他們幫查查。”

聽到這，季叔就像是見到了救世主，很是激地坐了下來，“紀總，您真愿意幫忙？”

舒言卻很張。

雖然是拜托紀凌川的，但他讓答應的事，現在并不想讓季叔知道。

因此，在桌下拽住了紀凌川西裝外套的角，試圖提醒他不要說。

卻不想被他一把反手握住，然后十指扣在一起。

舒言震驚地想要回，他竟加大了力道，握得更！

坐在他們斜對角的季叔，整顆心都系在自己的親生兒子能否被尋回的問題上，所以并沒有注意到他們在桌下的小作。

“舉手之勞罷了，但不保證一定能打聽到。”紀凌川委婉地回。

季叔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一出來，再掏出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

然后，他又把曾經對舒言說過的話，對紀凌川又說了一遍，除了藏季明浩悔婚的事外。

可其實這些話，早在紀凌川第一次與季叔閑談的時候，就聽過了。

基本都是重復的容，新容不多。

“高中輟學，然后花錢上了個職高，學的是烹飪，出來做廚師。開店不到兩年就把店丟給老爹，異想天開地想去東南亞撈錢，還真是有眼。”最后那一句，紀凌川是對著舒言的方向說的。

舒言知道他在嘲諷嫁人的眼，可他哪里知道，在登記前連人家的面都沒見過？

若是知道，怕能把腦袋出個來……

季叔卻沒聽出紀凌川的話外之音，以為他只是在諷刺自己的兒子。

“哎，我對那臭小子是真的失了！小舒我對不起你啊！”每每吐槽完兒子，季叔總會對舒言表達自己的愧疚之意。

舒言用一只手默默地夾著蛙吃，不敢發表自己對那位季先生的言論。

紀凌川瞥了一眼，終于在桌下松開了的手。

一得解放忙把手夾在兩間，可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見碗里多了另一只壯的蛙。

是紀凌川給夾來的。

“多吃點，你太瘦了，著都是骨頭。”他還道。

只是這句話在外人聽來就很有歧義，季叔即便心再大，也錯愕地看了他一眼。

舒言臉都綠了，偏偏還不能忤逆他，只能低頭默默吃完眼前的。

但吃完一個，他就又夾來一個，最后一整鍋蛙幾乎都送到了的碗里。

季叔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倆，連煙灰快掉到手上了都沒有察覺。

舒言干脆放下筷子，“我吃飽了！紀總，您慢吃！”

紀凌川并沒有吃多，沒多久也放下了碗筷。

季叔忙過去幫收拾好，還把桌子一起也干凈了。

“季叔，我送您下樓。”舒言似乎就等著這一刻，有些東西必須要和他解釋一下。

可季叔朝紀凌川看了看，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你繼續加班！工作重要、工作重要！”

說完，他不等舒言再有表示，直接轉打開了總裁辦的門，走了出去。

沒想紀凌川也在這時拿起了車鑰匙，“走吧，不是要送他嗎？我反正也下班了，我們和他一起下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