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汐此話一出，院中剎時安靜了下來，只聞風聲。

顧承沐時跟皇叔學過幾年兵法，跟他很是親近。

多年未見，心一時激，沒多想就喊出了他的稱呼。

他也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憐憐，我……”

狗男人言又止，楚云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慢慢紅了眼眶。

“你……既然能看見，為什麼要騙我。”

聲音逐漸抖，“你可知道，這幾日我有多擔心你。”

“吃不好，睡不香，陪你說話，陪你散步，生怕你心不好，不利于恢復，將你照顧的無微不至。”

“到頭來，你全都是騙我的！”

楚云汐忽覺自己可笑，云霆跟說顧承沐裝瞎，他還不信，為此還跟云霆紅了臉。

顧承沐狗改不了吃屎，太壞了！

顧承沐看見哭，立刻慌了神，心都揪了，連忙過去哄。

“憐憐，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也是剛復明，正準備要告訴你呢。”

“你別跟我生氣，小心氣壞了子。”

顧承沐去抓楚云汐的手，卻被狠狠甩開了。

新仇舊怨織在一起，楚云汐現在最討厭的人就是顧承沐。

瞪了顧承沐一眼，哭著跑了出去。

顧承沐立刻在后追。

楚月容冷冷瞪了瑞王一眼，“這次你還有什麼話說。”

瑞王沉了一下道，“若是太子恢復記憶，那就告訴他們，否則沒有意義。”

楚月容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口起伏了一下，追出去看兒。

瑞王也跟了出去。

楚云汐從院中跑出去后，迎面看見了顧云霆。

只見他一手抱著一個雕玉琢的娃娃，歡歡喜喜走過來，娃娃其中一個兒，另外一個楚云汐不認識。

以為是院中某位管事的小孩，也沒多想，畢竟云霆一直很喜歡小孩。

楚云汐停下腳步，從顧云霆手中接過芝芝。

顧云霆見紅著眼睛，神一凜，拉著問道，“姐姐，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狗太子追了出來。

“憐憐，你聽我跟你解釋。”

顧云霆立刻明白，一定是狗太子裝瞎的事被姐姐知道，惹傷心了。

他氣得要命，攔在姐姐面前，“殿下不是看不見嗎，怎麼追起人來這般利索。”

“讓開。”面對云霆，顧承沐聲音冷了下來。

顧云霆能讓開才怪，冷哼一聲，“這次你還有什麼話說。”

“你戲弄姐姐，讓每日為了你擔心發愁，像小丫鬟一樣對你照顧的無微不至，真是可憐，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楚云汐垂著眸子道，“顧承沐，你走吧。”

“你的確是為救我傷不假，現在你好了，又如此戲弄于我，我們兩清了。”

顧承沐被云霆擋著，看不見楚云汐都快急死了。

偏偏他手上又抱著一位跟芝芝差不多大的娃娃，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讓他沒辦法跟他來。

顧承沐聲音又了下來，“憐憐，我還沒恢復記憶，我還沒好，你別趕我走。”

顧云霆冷聲道，“有沒有記憶你都是壞，狗改不了吃屎！”

楚云汐不想再跟他說話，抱著芝芝轉就走，暗暗發誓，再也不會理他了！

“憐憐，你別走！”

顧承沐激地著，聲音著哀求。

楚云汐聽不見一般，繼續往前走。

顧承沐一急，只覺一氣流從口竄了上來，形猛地一晃，整個人朝地上栽下去。

“承沐！”瑞王一聲驚呼，上前一步將他扶住了。

楚云汐聽見這聲驚呼，腳步停了下來，見顧承沐昏了過去，眸劃過一慌。

顧云霆道，“姐姐不必擔心，說不定他這次也是裝的。”

“我掐他一下試試。”

楚月容正為顧承沐把脈，神肅然道，“別鬧了，快將他抬回去。”

顧承沐被抬回了房中。

楚月容再次為他診脈后說道，“他腦后舊傷未愈，氣本就不暢，如今急火攻心，致氣逆，上沖于腦，所以才會昏厥。”

“不過，好在沒什麼大礙，很快就會醒來。”

楚云汐站在床邊，看著顧承沐蒼白的臉，沉默不語。

忽而，想到了什麼，目移向了一旁的顧伯伯。

“顧伯伯，您可是國師，瑞王殿下。”

瑞王微怔，很快便輕輕頷首道，“不錯。”

楚云汐又看向了娘親，“娘親，您被困在滄山，無法回平州，兒也無法得知你的消息，無法跟你相見，是不是全都是因為這個人！”

楚云汐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帶著不滿和恨意，任誰都能聽出來。

瑞王眼神復雜看著，楚月容則是紅了眼眶。

顧云霆抱著兩個娃娃，坐在一旁不敢抬頭。

房間里忽然安靜下來，楚云汐的說話聲顯得尤為清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云汐對瑞王的印象還停留在八歲以前，他是娘親的眾多追求者之一。

那些年，他經常纏著娘親，時不時就會來平州看們，但娘親從來都是對他不屑一顧。

“就是因為你對娘親的而不得嗎！”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這個自私的舉，我都經歷了什麼！”

隨著楚云汐話音落下的，還有的眼淚。

除了自己，沒有人能跟同，沒人知道這兩輩子都經歷過什麼。

時隔十年，瑞王沒想到，他跟兒見面時會是這樣。

“對不起，這段日子你苦了。”

說完話，他就走了。

心中苦楚無法宣之于口，他現在只能默默離開。

楚月容哭著跑了出去，門外很快就傳來了帶著哭腔的怒罵。

“顧璟瑞，你算是什麼國師。”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顧云霆這位“知者”，心虛地看了一眼姐姐。

“那個……我帶著芝芝和棠棠回去睡覺了。”

說完，顧云霆意識到了什麼，趕走了。

房間一時，只剩下楚云汐和顧承沐。

顧承沐陷了一冗長的夢中。

他夢見了南疆戰場，即將得勝之際，他被自己人從后背一劍穿心。

倒下之際，他看見了那人劍穗上的翠平安扣。

接著便是無盡的黑暗，他在黑暗中聽見了母妃的哭聲，群臣跪地的哀嚎。

黑暗之中，一陣若有似有無的香氣，始終陪伴在他邊，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沒那麼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