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之中。

永嘉帝聽完許清泉的話，臉又黑又綠。

他不可置信一般，又問了許清泉一遍，“你是說，當年沈貴妃在宮前，早已和霍驍私定終。”

“太子是足月出生，他本不是朕的脈。”

許清泉跪在地上道，“不錯，這些話都是母親臨死前告訴罪民的，沒有必要說謊。”

“母親還說，當年沈貴妃和霍將軍兩相悅，就在霍驍準備上門提親那日，先帝的賜婚圣旨到了。”

“沈貴妃不愿宮，一時想不開就要懸梁自盡，還是母親將勸了下來。”

“后來，沈貴妃還說……”許清泉說到這里言又止。

永嘉帝猛地一拍桌案，“說！后來說什麼了！”

許清泉戰戰兢兢道，“與其將自己的清白子便宜您，不如留給最喜歡的人。”

其實早在圣旨下來之前，姨母就已經和霍將軍好上了。

自己這麼說，不過是為了惡心永嘉帝。

永嘉帝聽完這句話，腦袋突然“嗡”地一聲。

怪不得，沈貴妃有一天，突然就對他熱絡起來，還找他喝酒談心，將他灌醉。

原來，是因為早已將清白子給了別人，想以此蒙混過關。

“沈語，你這個賤婦，竟敢欺騙朕！”

永嘉帝一怒之下，將桌案上的東西全都拂落在地。

書房之中，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魏公公在門外聽見那聲罵，渾一凜，將多福招了過來。

他聲音的低低的，指著書房，“聽見了嗎。”

多福點頭，“聽見了，陛下在罵沈貴妃。”

魏公公一臉肅容，“去未央宮，小心著點，別讓其他人看見。”

“快！”

多福微怔，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關竅，一溜煙跑了。

沈貴妃是太子生母，陛下很有可能要對沈貴妃和太子發難了。

干爹曾說過，太子殺伐果斷，不會一直屈居于太子之位，等不到即位，就會將陛下取而代之。

看來這宮中，真的要變天了。

書房之中。

永嘉帝氣得口劇烈起伏。

他看著跪地的許清泉道，“你冒著生命危險，深夜來宮中告訴朕這件事，想要求什麼。”

許清泉的心“咚咚”跳著，他想要太子死，他想活命，還想要銀子，改名換姓離開京城。

但是他不能說，他要等著陛下賞，而不是自己開口要。

許清泉斟酌了一下道，“罪民什麼都不求，只想陛下肅清朝堂，還大晉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而不是讓名不正、言不順之人，把持朝政，殘害忠良。”

永嘉帝深深呼出一口，“既然如此，那朕就全你。”

“來人！”

許清泉眼睛一亮，等著聽賞。

魏公公推門進來了，“陛下您吩咐。”

永嘉帝沉聲道，“手腳干凈些。”

魏公公垂著頭，“是。”

什麼手腳干凈些？

許清泉驚恐抬頭，只看見永嘉帝一個背影。

魏公公朝門外招招手，立刻進來兩名小太監。

魏公公低聲耳語一番，其中一名小太監，將腰上盤踞的一條特制腰帶，解了下來。

許清泉大駭，這是想要他的命！

魏公公見他面驚恐，冷聲一笑。

“許公子，你以為進宮告狀，就能扳倒太子嗎。”

“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大晉的江山，有一半都是太子打下來的，太子是國本，沒那麼容易搖。”

“下輩子，投胎做個聰明人吧。”

小太監繞到許清泉后，用腰帶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許清泉很快就斷了氣。

*

東宮。

顧承沐用芝芝做餌，將楚云汐騙了回來，還勾著云雨了幾番。

幔帳之中，顧承沐抱著，雖然近在眼前，但顧承沐還是覺得不夠。

楚云汐在他懷中，不滿地扭著子，“我熱，你放開一點。”

顧承沐像是故意跟作對一般，抱得更了。

“歇一會，我們再來一次。”

都已經三次了，楚云汐正開口罵他不要臉，就聽見壽喜在外低聲道，“殿下，貴妃娘娘來了，說是有急事要見您。”

顧承沐心底，涌上來一不好的預，說了聲“等著”，起穿裳。

現在亥時已過，母妃深夜到訪，難道是因為前朝之事？

最近都做了什麼事，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些不聽話的朝臣，他要一個個地除去。

顧承沐沒什麼事可背著楚云汐，讓人將沈貴妃請進了廳堂，與寢殿也就一簾之隔。

沈貴妃穿著披風，戴著帽子，顯然是喬裝打扮過。

一進來，顧承沐心中不好的預愈發濃郁。

“母妃，為何深夜造訪。”

沈貴妃走到他跟前，摘掉了帽子。

“沐兒，殺了顧璟暉，他本不是你父皇。”

“什麼……你說什麼。”

顧承沐愣在原地，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沈貴妃拉著他袖子，“他現在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

石火電之間，顧承沐腦中閃現出很多畫面。

他想到了母妃對父皇厭惡，想到了齊王說母妃和霍將軍的那些過往。

他還想到滴盟玉那日，母妃不惜以死相，竭力阻止。

顧承沐喃喃道，“我不相信，若是如此，為何玉會亮。”

沈貴妃道，“一定是那玉認主，只認龍嗣，不認脈。”

顧承沐斬釘截鐵道，“不可能！關于玉的來歷，我曾問過孫首輔。”

“他說太祖爺爺當年出征負重傷，命懸一線時被一位神醫所救，喂他吃下了罕見的仙芝草，才得以續命，起死回生。”

“而那塊玉，正是神醫送給太祖爺爺的信，還說因他吃過仙芝草，玉便會亮起。”

“他還說，這件事是他年時，聽太皇祖父和他父親聊天時說起的，絕對錯不了。”

沈貴妃也疑了，但是……

“你是我生出來的孩子，你父親是誰，難道我會不清楚嗎。”

“我以前是蠢，做下了許多錯事，但是這件事，我絕不會騙你。”

沈貴妃恨恨道，“顧璟暉既然惡心我，不顧我的意愿讓我宮，那我就讓他當王八。”

“讓他給別人養兒子，惡心他一輩子！”

顧承沐不說話，蹙眉沉思。

突然，他驚呼一聲，“憐憐，玉亮了，一定是因為憐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