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帝眼神微微一變，提著寶劍奔向書房門口。

只見一名黑男子被侍衛雙手反剪跪在地上，顯然已經被制伏。

永嘉帝命宮人打開了書房大門，目如刀，冷冷地注視著那名刺客。

“有何要說。”

刺客恐怕自己回答慢了小命不保，立刻道，“草民墨崖，是苗疆蠱師蒼梧的徒弟。”

“二十四年前，齊王曾讓草民的師父給您下蠱。”

永嘉帝渾一凜，下蠱？！

他恐怕自己有什麼疾，被外人知道利用，立刻吩咐侍衛，“來人，將刺客綁起來送進書房，朕要問話。”

“是。”

兩名侍衛利落地將墨崖五花大邦，送進了書房。

永嘉帝坐在龍案后，凝眉看著他。

“齊王到底讓你師父給朕下了什麼蠱，你又是如何得知，還有你可知齊王已死！”

墨崖跪在地上，“早民就是知道齊王死了，才敢出現，這些年齊王一直在追殺草民。”

永嘉帝問道，“他為何要追殺你。”

墨崖道，“齊王自從知道先帝讓陛下繼承大統后，就找到草民的師父，花重金讓他給您下了鎖麟蠱。”

“顧名思義，這蠱雖不危及命，但只能生兒，不能生兒子，齊王就是想讓陛下后繼無人，他好因此造反。”

永嘉帝原本聽見“不危及命”，稍稍放下心來。

可聽見他說“只能生兒，不能生兒子”，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聽著墨崖繼續道，“可沈貴妃還是為陛下誕下了皇子，齊王覺得師父騙了他，一怒之下，就派人將草民的師父殺了。”

“小人因為年紀小，當時藏在了柜之中，這才逃過一劫。”

“但齊王知道草民的存在，他怕事敗，就到追殺草民。”

墨崖和師父同父子，想到師父當年慘死，他紅了眼眶。

“陛下，家師的蠱從來就沒出過錯，太子的份，實在是可疑！”

永嘉帝一拍桌案，“胡說八道！”

“你可知齊王為何而死，他死之前又發生了什麼。”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墨崖不解，“草民的確不知齊王因何而死，但是師父的蠱確實從未出過岔子。”

永嘉帝冷聲道，“你師父死的不冤，太子就是朕的脈。”

“不怕告訴你，齊王就是因為質疑太子脈，在朕壽宴上妖言眾，還朕用傳家寶滴盟玉。”

“齊王死了，結果可想而知。”

就連楚側妃生的兒都是顧家的脈，難道太子的份，還能有假嗎。

墨崖怔在原地，一臉錯愕。

永嘉帝的意思是，傳家玉證明了太子份無異，所以齊王才會被死。

可鎖麟蠱，他是親眼看著師父做的，不可能出錯。

蠱蟲無用，這可是對一個制蠱師最大的侮辱。

墨崖為師父據理力爭，“不可能！”

“一定是沈貴妃為了固寵，先是貍貓換太子，后又在滴盟玉時做了手腳。”

永嘉帝大怒，“放肆！”

“來人，將這名信口雌黃的刺客拉出去斬了!”

書房門立刻打開，守門的侍衛進來，拖著墨崖往外走。

墨崖大聲道，“陛下饒命，草民千辛萬苦來到京城，還想為陛下解蠱！”

永嘉帝略一思忖，住了侍衛。

“慢！”

侍衛放開了墨崖。

永嘉帝讓侍衛出去，問道，“你能解蠱。”

這麼多年，他的確只有一位皇子，想必跟這鎖麟蠱有關。

若是這鎖麟蠱能解，他就不會只有顧承沐一位皇子了，被掣肘。

況且他正值壯年，重新培養一位太子，亦不是一件難事。

墨崖信誓旦旦道，“陛下放心，只要材料齊全，最多半月，草民便可配置出解蠱的藥引。”

“到時不但能解了鎖麟蠱，還能讓陛下龍虎猛，日七次。”

龍虎猛，日七次。

永嘉帝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對一個中年男子的吸引力，堪比一座金山。

他立刻喊人給墨崖松綁，將他關押起來制蠱。

夜里。

永嘉帝腦中全都這兩年發生的事，紛紛擾擾，縈繞在他腦中，讓他難以眠。

翌日是休沐之日。

永嘉帝睡不著，索起更，披了件明黃錦袍，獨自在園中散步。

走至一片梧桐樹后，他聽見院中灑掃下人，小聲議論的聲音。

“你們聽說了嗎，神醫不僅是位貌子，還是太子妃的娘親，昨日在榮華殿上，不僅不跪陛下，還直呼陛下其名。”

永嘉帝腳步一頓，形在樹影之后。

“聽說了，我還聽說神醫拿出來兩塊免死金牌，聽我師傅說，咱們大晉的免死金牌，一共就兩塊。”

“一塊先帝給了救命恩人，也就是神醫的父親，另一塊給了瑞王，也就是國師大人。”

兩人說話聲音尖細，一聽就是小太監。

又有一位小太監道，“你們說楚珣當年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跟神醫生下太子妃。”

“我看可不一定，”小太監低了聲音，“你們就沒想過，神醫手里為什麼會有瑞王的免死金牌嗎。”

“你若是有免死金牌，除了老婆孩子，會給其他人嗎。”

小太監“嘿嘿”一笑，“這話說的，我是無之人，哪有老婆孩子。”

小太監互相玩笑幾句，干活去了。

可俗話說得好，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永嘉帝聽完這些話，陷了深深的沉思。

楚月容手里為什麼會有皇兄的免死金牌，邊還帶著皇兄的虎衛。

昨日在殿上，他不是沒想過這件事。

但后來，他得知神醫是父皇救命恩人的兒，皇兄對禮遇有加，也不奇怪。

可楚月容那麼高傲的人，連他這個皇帝都不放在眼中，會看上楚珣那種碌碌無為之人嗎。

這不合理。

楚月容是如何得知，他當年了父皇的罰，是皇兄替他抄書。

難道是皇兄告訴楚月容的，和皇兄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永嘉帝突然想明白很多事。

他眸中寒乍現，轉離去時，帶起一陣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