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沐以為,他會看見姨母和母妃在殿中哭,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與他想象的大相徑庭。
父皇、母妃、表妹,正圍坐一聊天,有說有笑,很是開心。
顧承沐臉頃刻就沉了下來,強著心底翻涌的怒火,走進殿中,俯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參見母妃。”
他聲音冷得駭人,仿佛寒冰,但凡了解他的人,都能聽出來他含著怒氣。
許清婉不知道他怎麼了,更是被他的威勢所懾,起戰戰兢兢給他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顧承沐沒看,脊背得筆直,雙拳握,抑著口的怒氣。
永嘉帝并不了解實,略帶疑道,“沐兒今日好像……不甚開心。”
顧承沐忍著緒,“父皇多慮了,兒臣只是剛剛從外面回來,騎馬有些。”
沈貴妃得意一笑,“還不快坐到你父皇邊來。”
就知道,沐兒心里還是在意婉兒的。
這不,聽見危在旦夕,立刻就撇下那小賤人,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顧承沐坐在永嘉帝的斜下方,許清婉在太子坐下后,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聽姨母說,今日陛下要跟表哥提起立太子妃一事,面有些。
永嘉帝喝了口茶,“圍場遇刺之事,現在依舊沒有眉目,但朕會繼續派錦衛追查。”
“不得不說,幕后之人,用心的確是歹毒。”
許清婉聽見這句話,臉上閃過一不自然,但很快就消失。
“妃說你此番能安然無恙,多虧了許小姐,朕亦覺得如此。”永嘉帝說話時看著沈貴妃,目繾綣。
沈貴妃回以永嘉帝一個溫的笑。
顧承沐默默地看著兩人,不得不承認,他的母妃,的確有些本事在上。
不過短短幾日,不僅便哄得父皇忘了與霍將軍那段。
還讓父皇因當日滴盟玉之事,對心生愧疚,寵有加。
想起母妃之前在寢殿中,說的那番覺得父皇惡心的話,顧承沐忽覺渾不適。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既然如此,沐兒不如立許小姐為太子妃。”
聽到這里,顧承沐突然忍無可忍,“騰”一下站了起來。
“兒臣立太子妃一事,乃是國事,不適合在后宮談論。”
許清婉聽見這話,原本因為張和害泛紅面,變得慘白。
表哥……這是拒絕了。
怎麼會……
永嘉帝神一頓,若有所思地捋著胡須。
沈貴妃焦急地晃了晃永嘉帝的手臂,意思是你說話啊。
永嘉帝沉著臉,深出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就日后再商議吧。”
沈貴妃臉上揚起不滿。
顧承沐揖手,“兒臣今日還有要事理,先告退了。”
永嘉帝頷首,下意識看了沈貴妃一眼,臉上的表也是不太高興。
是沈貴妃說兩人青梅竹馬,兩相悅多年,他才會順水推舟賜婚,沒想到沐兒無心于此,一口就回絕了。
沈貴妃已經快氣得七竅生煙了。
知道沐兒不滿意許清婉的家世,今日本想他一把,沒想到,他誰的面子都不給。
可是,當著永嘉帝和許清婉的面,又不能發脾氣,畢竟這件事是提議的。
訕笑著,“沐兒真是上進,心中只有國事。”
轉而,又對許清婉道,“婉兒,你也別多心,畢竟立太子妃這麼大的事,沐兒也要跟皇后商議一番。”
將過錯全都攬在了自己上,雖然看著許清婉,但話卻是對永嘉帝說的。
“今日也是我思慮不周了。”
這話等于提醒了場的人。
的確,立太子妃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繞過皇后,甚至太后那里也是要知會一聲的。
許清婉心里好了些,覺得既然陛下都同意了,做太子妃也是指日可待。
表哥為太子,是未來儲君,自然思慮的比其他人周全。
也知道,自己現在缺一個在朝中揚名立萬的機會。
上次縣治疫,本來是個絕好的時機,結果全都被楚云汐那賤人攪和了,還搭上了珠玉。
一想起這件事,就恨得牙發,恨不得活活撕了楚云汐那個賤人!
若不是因此,也不會挨這一箭,每日提心吊膽,擔心那些錦衛會查到自己上來。
永嘉帝心里多還是有些不舒服的,沒了繼續留在這里的心,起走了。
“恭送陛下。”
沈貴妃送他出去,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憤恨。
顧承沐出未央宮,立即上馬往郊外狂奔。
他心中的怒氣化為了速度,不到半個時辰,便抵達了青山亭。
亭中不見楚云汐影,只見一名面生的侍焦急地站在亭中,左顧右看。
顧承沐越發心緒不寧,走過去道,“你們主子呢。”
侍都快急哭了,連行禮都忘了,“側妃娘娘去了前方那片桃花林,再就沒出來。”
“其他人已經去找了,奴婢守在這里,傳遞消息。”
顧承沐臉一凜,“夜羽來過了嗎。”
侍慌忙點頭,“夜羽大人也去找了。”
剛剛還是艷高照的天,突然了下來,一如顧承沐現在的心。
他又詢問了一些關于楚云汐的問題,飛奔進了桃花林。
桃花林中。
夜羽手中拿著一支弩箭,正在查看地上的跡。
顧承沐看著滿地的狼藉,心中的擔憂被放大了。
他怔怔地問出聲,“這是怎麼回事。”
夜羽朝他躬道,“稟殿下,經屬下勘察,這里被人清理過,這支弩箭,屬下還是從一片落花中找到的。”
他將弩箭遞給了太子,“這里雖有跡,但并未發生過打斗的痕跡……”
夜羽言又止,后面的話他不太敢說。
因為楚側妃是弱子,所以不會跟刺客打斗,這里跡……很有可能是的。
顧承沐接過弩箭,尾部刻著一個晉字,這是皇家暗衛特有的標志。
他想到什麼,臉又黑了一個度。
夜羽的言又止,他不是不懂。
“找!”顧承沐如一頭發怒的雄獅,嘶吼道。
“是。”夜羽還是第一次看見殿下如此失控的模樣,立刻沿著痕跡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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