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方才抬出一里地,便被迎面駛來的一輛馬車擋住了去路。
吏部尚書挑起門簾,正要問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一位眷從馬車上下來,焦急地來到轎子跟前,自報家門:“尚書大人,我家老爺是吏部侍郎,求求您救他一命。”
吏部尚書有些意外,倒是沒料到廉嚴清的夫人求到他這兒來了。
“廉大人的事我聽說了,他是朝廷命,廣陵王不能擅自置。”吏部尚書告誡道:“你先回府等著消息,不要急中生,給人拿住把柄。”
廉夫人驚心吊膽地說道:“老爺在署被抓走大半天,方才有人來府上給我報信,我當即派了邊人去打探況。”
“我聽說廣陵王抓的不止我家老爺,還有幾位同樣為清正的大人。我家老爺和幾位大人蒙冤屈,嚷著要見陛下冤。誰知廣陵王竟然當著他們的面殺了監察史,想要將他們屈打招。”
“這是在天子腳下,廣陵王拿不出他們的罪證,就敢把人給抓了,他的眼里分明就沒有陛下。尚書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爺,莫要讓他為刀下冤魂。”
吏部尚書卻不是好糊弄的人:“廣陵王奉命去永慶郡平定暴,并且清查馮之煥的案子。他今日殺的監察史,不但包庇馮之煥的罪行,還與馮之煥沆瀣一氣。”
他一字一句地問:“廉夫人,你說他,死的冤,還是不冤?”
廉夫人臉慘白。
吏部尚書說的這些話,不過是為了詐廉夫人。
從廉夫人的反應便可以看出廉嚴清不清白。
吏部尚書說:“北齊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還不到廣陵王做主。你家大人是清白的,定會相安無事。”
廉夫人見吏部尚書不肯幫,徹底慌了,不敢再瞞,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家老爺是在替賢王辦事,任免了幾個兒。”
吏部尚書繼續問道:“永慶郡的員?”
廉夫人抿了抿,沒有吭聲。
吏部尚書明白了,看樣子不止了永慶郡。
“我知道了。”吏部尚書擺一擺手:“你回府等消息。”
廉夫人心涼了半截,急切地說道:“若非不得意,我不會求到您跟前,讓您為難。實在是今日的事鬧大了,驚了陛下。”
“陛下派人傳廣陵王進宮,我以為這件事兒還有轉圜的余地,畢竟我家老爺是朝廷正三品員。買賣員的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看陛下的心思。”
“可我等到夜里,也沒有等到一點靜。我擔心陛下因為我家老爺買賣的事兒,治他的罪。”
說到這里,廉夫人聲淚俱下:“尚書大人,您看在我家老爺是你下屬的份上,求求賢王救我家老爺一命,我們廉家會銘記您和賢王的救命之恩。”
話音一落,屈膝跪下來。
吏部尚書神復雜。
廉夫人的話,徹底印證他今日在府里的猜測。
果然是廣陵王抓住了幾位大人的把柄。
他們并不冤枉。
頂多是廣陵王借著辦公事的由頭,把擋路的政敵給清理了。
“這事難辦。”吏部尚書嘆了一口氣:“我會替你把話傳給賢王,至于結果如何,得看廉大人的造化了。”
廉夫人連聲道謝。
吏部尚書看著向來養尊優的貴夫人,此刻頭發散,跪在地上向他求救,被地上的泥水弄得臟兮兮的,毫無往日的高貴和榮。
霎時間,一危機涌上心頭。
他害怕今日吏部侍郎的遭遇,會是尚書府來日的下場。
吏部尚書放下轎子門簾。
轎夫抬著吏部尚書去往賢王府。
賢王被足,府里的人出不來,府外的人也進不去。
賢王府有一條逃生暗道。
當初,吏部尚書與賢王私下見面,為了避人耳目,便是從這一條暗道進賢王府。
這一次,吏部尚書依舊從暗道進去。
穿過長長的一條窄道,來到一間寬闊的暗室,暗室墻壁上鑲嵌兩顆夜明珠,瑩瑩珠照亮了滿室。
吏部尚書三長兩短地叩響一道暗門。
不過片刻,暗門開了。
賢王看到吏部尚書,心里涌出不好的預,連忙進了暗室:“你怎得來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吏部尚書夜里來見賢王,還想著從賢王這兒打探到一些重要的消息。
如今看來,賢王對外頭發生的事兒,竟然是一無所知。
吏部尚書言簡意賅地將外頭發生的事兒告訴賢王:“廣陵王抓了刑部侍郎和吏部侍郎等人,他們的家眷求到微臣跟前,懇求微臣給您帶句話,讓您救他們一命。”
說完這句話,吏部尚書目一瞬不瞬地盯著賢王,仿佛要看清他心的想法,究竟想不想救下擁護他的幾位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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