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兄下值回府了。”嘉禾朝他揮揮手,“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
沈云亭道:“我不走。”想再多看你一會兒。
嘉禾對他道了聲:“明日見。”話畢轉頭進了府里頭。
“嘉禾。”沈云亭對著的背影道,“一會兒你記得去院子里。”
嘉禾不解為何要去院子,但還是應下了。
永寧侯府的大門轟然闔上。
程景玄正好從前廳出來,見嘉禾從外頭回來,便問:“今日你去哪了?”
嘉禾瞥了他一眼,只隨口答道:“去了附近詩社品茶。”
“既是品茶,那為何沈二會送你回來?”程景玄接著盤問,“阿妹你若是喜歡沈二便明正大同他來往,何必如此?”
嘉禾不不慢道:“我與他只是湊巧見,順路罷了。”
說罷,嘉禾避開程景玄轉朝院子里去。
程景玄長嘆了口氣,他早就盤問過府中人,怎會不知撒謊?
他猜不他家阿妹到底在想些什麼。
嘉禾依著沈云亭的話,去了院中,隔著一堵墻聽見沈云亭在隔壁太師府喚名字。
“嘉禾。”
嘉禾循聲走到墻邊,對著墻那頭的沈云亭回了句:“我在。”
未過多久,嘉禾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抬頭忘記沈云亭縱從墻那頭越到了跟前。
他清逸的影出現在跟前,還沒來得及驚呼,便被沈云亭低頭堵上了,他擁了,許久才松開。
“嘉禾。”他道,“我真的想同你兒孫滿堂。”
可他的是死局。
沈云亭在耳畔跟前,輕聲道:“我心悅你。”
“慕你。”
“重你。”
“很喜歡你。”
“很你。”
……
如若現在不說,他很怕將來會像前世那般再沒機會說出口。
沈云亭一直不停在嘉禾耳邊重復那些話,激得嘉禾整張臉滾燙:“別說了。”
可他不肯停。
嘉禾紅著臉:“往后日子還很長,你現下都說完了,往后說什麼?”
“往后?”沈云亭應道,“嗯,我也很想同你有往后。”
嘉禾故作生氣的樣子,對他道:“當然有往后,我們……”
忽然頓了下來不說了。
“我們什麼?”沈云亭想知道戛然而止的后半句話。
嘉禾鼓脹著臉,極小聲道:“親的事,總該男人來提。”
親……
沈云亭眼神亮了亮,忙道:“……好,我、我明日便提親。”
嘉禾搖搖頭,癟道:“明日也太快太草率了,你總得好好準備一番吧,三書六禮一樣都不能。”
沈云亭:“說得是。”
嘉禾朝他微微笑著:“過些時日待我爹爹從戰場上得空回來再提,這些日子你先準備準備。”
再讓你多快活一段日子。
沈云亭燦然一笑:“好。”
“思謙。”嘉禾埋頭進他懷里,“我要全京城最風的婚宴。”
“會有的。”沈云亭喜笑開應道。
在那一刻他似乎忘記了自己到的那支“死局”簽子。
夜之下,嘉禾靠在沈云亭懷里:“對了,臨近中秋,明日東街會有一場花燈會,我想同你一起去。”
沈云亭抿:“明日啊……”
明日他本要前去為太子講經。
“怎地?明日你有事?”嘉禾略皺眉看著他。
沈云亭淺笑:“無事,我同你一起去。”
講經之事下回再補上吧,三世算起來,他給李詢講了二十幾年的經,從未告過假,也該為自己告假一回了。
夜漸深,沈云亭不再久留,順著墻回了太師府。
嘉禾從院里回房,疲憊地坐在鏡前閉上眼,睜眼看了眼鏡中自己被沈云亭咬到紅腫的,耳畔還回著他一遍又一遍告訴,喜歡他的聲音。
自嘲地笑了聲,卸下釵鬟,悉后躺上榻閉眼眠。
眠久夢,夢見了用心做的小餅和荷包被沈云亭丟在泥里,夢見沈云亭與有了夫妻之實才告訴從未對過心,夢見沈云亭了七年的程姑娘,夢見了沈云亭明知想要一個孩子卻要喝避子湯,夢見他幾乎不曾記得的生辰,夢見婚之后他冷待,夢見沈云亭連病了都肯不來看一眼,夢見懇求沈云亭去尋一尋阿兄沈云亭卻不當回事,夢見沈云亭在生死攸關之際救了銀朱。
一場噩夢醒來,嘉禾汗了衫。了拳,指尖在掌心扣出深深紅印。心間悶堵,仿佛快要不過氣來。
好一會兒嘉禾才緩過氣來。著窗外夜深思,想對沈云亭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將原本沈云亭對所要做過的事都一五一十換給他罷了。
*
次日,東街花燈會。
沈云亭推了同太子的約,自午后便等在街口大樹前等著嘉禾前來赴約。他一直等到戌時,嘉禾還未過來如約而至。
他在手中的兩串糖人開始化了,街上花燈錦簇、游人如織卻唯獨不見嘉禾的影。
昨日嘉禾同他說好戌時前定會前來,可如今戌時已過。
沈云亭開始擔憂,想回去看看可又怕此刻走開了回頭嘉禾來了會找不見他。又等了一個時辰還不見嘉禾,他不等了,他早已心急如焚,怕嘉禾是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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