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沈云亭一張俊臉已經被的紅染滿全臉,似被堅冰層覆蓋的火山就要發。
怕嘉禾聽不真切, 他又字正腔圓地重復了一遍:“你是我的小心肝。”
“小、小心肝……”嘉禾尷尬地結了, 為什麼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時沈云亭的臉上一本正經到像是在理一件極其重要的政務。
沈云亭目鎖著, 歷經三世都沒機會說出口的話,再此刻說了出來。
“小心肝,我你。”
說得無比鄭重和溫。
沈云亭坐在病床上,攝人心魄的漂亮眼睛抬頭向嘉禾,藏著珍視和求,等著開口回應。
站在門口的嘉禾微垂著頭, 在聽見這話的一瞬, 猛地推開門離開屋子, 留下“砰”地關門聲,以及一句:“我不會你。”
一次次自取其辱,驕傲落地, 沈云亭了力靠在病榻上,沉著眼向窗外月,瑩潔的月映照在他發白的臉上, 顯得他慘淡和失意。
沈云亭問自己還要嗎?
要。
兩人連著在村子里養了幾日傷, 嘉禾腳上的傷已經結了疤,可以行走自如了。沈云亭肩膀上的箭傷雖已愈合,然而余毒影響, 整個人看上去臉有些糟糕,尚還不能行自如。
岑雪卉從藥廬倉庫里搬出一張底座裝了子的椅子給沈云亭用。
這椅子只能靠人來推,岑雪卉藥廬有村民來看病不開,便讓嘉禾推著沈云亭去外邊走走, 多出去走走比悶在屋里更有利于清除余毒。
秋日與世隔絕的小村落里,飄著陣陣麥香,遠山巒群青出淺黃。
嘉禾推著沈云亭在田間散步。沈云亭臉上掛著淺笑,與嘉禾獨令頗愉悅。
兩人經過麥田,劉大娘正忙著收割下來的麥子,在秋天日頭下,一個人忙得大汗淋漓。
劉大嬸便是那日在村口救了嘉禾與沈云亭的老婦。
嘉禾見劉大娘一個人忙得辛苦,便將沈云亭推到附近大樹旁,忙走過去幫劉大娘收麥子。
麥子都已經割好了,只是整片堆在田里。秋日艷下,嘉禾穿著素襦一點一點地幫劉大娘將割下來的麥子裝進驢車里。
麥子漸漸裝滿了驢車,嘉禾頸上出了細細的汗,頭上的鬢發也汗涔涔的,一照整個人閃著晶亮。
沈云亭坐在椅上,靜靜看著在太下發涼的嘉禾。
撲通一聲,心猛地一跳。
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到他心坎里,連臉上沾了灰滿是汗的時候都那麼可。
沈云亭閉上眼,此刻嘉禾被汗水浸染的模樣同他今日不停重復的那個夢里一模一樣。
沈云亭抬手托額,他也不知自己為何,近日總是重復中毒那夜晚上不可言說的夢。
夢里的嘉禾也如現下在田間這般大汗淋漓,渾著晶瑩,散著長發將他從頭到腳都親了個遍。
這個夢的很真,就像真實發生過的一樣,他明知此事不可能,卻還是總能想起。
簡直像著了魔。
嘉禾幫劉大娘將麥子都裝上驢車,因麥子塞得太滿,兩人一直用繩子將車上的麥子固定住。
做完這一切,劉大娘謝過嘉禾,推著驢車回家了。嘉禾剛勞作完,漲紅著臉呼哧呼哧走到沈云亭跟前。
嘉禾正對著沈云亭,蹲下/撣了撣鞋履上的泥,正要起抬頭,整張臉被沈云亭捧了起來。
沈云亭抬起袖子輕輕掉臉上的汗水和泥,原本清冷的音帶了微微一甜意:“小花貓。”
嘉禾怔了怔,原因無他,沈云亭此人極律己,自律到桌上不能有一灰塵,衫不許有一點污漬。
他倒是忽然不嫌臟了。
沈云亭卻想著只要跟沾上邊,連污漬也是好的。
“嘉禾。”沈云亭捧著的臉誠懇問道,“我能不能……”
他話尚未說完,嘉禾已經睜開他一雙手站了起來,撇開頭回絕道:“不能。”
沈云亭道:“我還沒把話說完,你就說不能。”
嘉禾抿著:“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是嗎?”沈云亭瞧一眼,面上淺笑,一本正經論道,“我方才是想說我能不能不親你,你看你臉上像極了在泥堆里打滾的小花貓,我親不下去。可你說不能,那便是非要我親的意思。”
沈云亭一向是很懂詭辯的。單論說話,比不上沈云亭。
嘉禾鼓脹著一張臉,微微賭氣:“你不要用正經的口吻講這種戲弄人的話。”
沈云亭抿:“我很認真,不是調戲。”
嘉禾被堵得沒話說,只漲紅著臉。
沈云亭幽黑的眼睛注視著,輕聲問:“嘉禾,你在害嗎?”
嘉禾辯道:“我沒有。”
沈云亭盯著嘉禾道:“聽岑大夫說,姑娘家一提到男之事容易害。”
嘉禾不說話。
“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親到不必害了,這世上我是最有希娶到你的人。”沈云亭平靜且認真,仿佛在陳述一件事實。
畢竟他救過,也救過他,他們就差以相許了。
然而這話在嘉禾聽來卻不太一樣,憤地剜了沈云亭一眼。心想沈云亭莫不是知道了他中毒那夜,為了救他,對他除了最后一步沒做,其余都做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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