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衛南熏怎麼忘記得了，或許剛踏進園子還不清楚要去哪，可被裴寂牽著上了閣樓，就記起來了。

當初誤食了催藥的酒，逃出景仁宮，跌跌撞撞之下誤了暢春園。

躲進了那間能裝下的柜子，才有了與裴寂的初見。

那會甚至沒能看清他的樣子，徹底被藥帶來的所吞噬控制，朝他撲了上去。

現在想想只覺迷茫，若是知道，會招惹上的人是裴寂，還能不能做到，不管不顧地撲上去。

衛南熏被一路牽著上了二樓的閣樓，下意識地環顧著屋的擺設。

當初屬于渾繃的狀態，整個人誠惶誠恐猶如驚弓之鳥，本不敢打量屋的布置陳設。

誰能想到，竟有日能故地重游。

屋幾乎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干凈簡單，中間是小廳右側是寢臥，左側懸著道竹簾，里面實則是間書房。

簾子的遮蔽很好，看上去就像是掛著墻上的裝飾，難怪當時張之下會誤以為那邊是封閉的。

一看見那簾子，就扯了扯被他牽住的手，面上有些窘迫。

“那會靈溪給我上藥的時候，你就一直在后頭看著是不是？”

裴寂也想起了初見時的，他平日就很警惕，一進閣樓便發現有人來過，起先還以為是刺客躲在柜子里。

誰能想到，一拉開柜門就看見個雙頰緋紅，上帶著淡淡的酒氣的小姑娘。

裴寂微微愣神，也就是這麼短暫的恍惚，那小姑娘竟撲了上來。

那是他頭次與子得如此近，他從不知道子的子可以如此，就像是沒有骨頭般。

那會袖掙扎著到了大臂，兩條潔白皙的玉臂地纏著他的脖頸。

的香并不濃烈，卻無孔不地纏著他每一，悠遠又震撼，讓他竟有片刻的失神，像是被蠱了般。

就這麼任由抱著他。

許是懊惱，又許是對自己意志力不堅定的鄙夷，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誤以為是那等爬床魅主上的宮，毫不留地掐住了的脖頸。

他問是誰，問有何目的，只要答錯一句，便會眼不眨地掐斷那纖細的脖子。

但說的卻是：“求求你，救我，救救我。”

的雙眼迷離無措，聲音帶著抖的哭腔，才讓裴寂注意到的異樣。

這并不是簡單的求歡，出的手臂上滿是扎出來的窟窿，還沒有完全干涸，一滴滴落在他的服上，暈開朵朵花。

沒有人會以自殘來人的，似乎中了什麼迷藥？

短暫的遲疑，讓他手上的力道微微松懈，就是這麼一會，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顧地纏了上來。

裴寂從不知道子的不僅，還像是沾染了罌粟的藥，一就停不下來了。

滾燙的手指著他的結，他的下他的臉頰，所過之皆隨之發燙。

接著是的，一點點印在他的上，就像是團火，瞬間將他給燃燒殆盡。

那是裴寂頭次失控，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面前吹彈可破。

他很快就奪回了控制權，將人輕輕打開，汲取所有的。

好在，他的理智尚存，在因疼痛而嚶嚀出聲時，瞬間清醒了過來，看著上被他手指掐出的痕跡。

目一沉，扯過袍將上下裹住，自己則去沖了個澡。

冰冷的洗澡水從頭澆下，抑制下了他心中沖和陌生。

他著手中的軍報，坐在竹簾后頭，本以為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那樣，可自從清醒聽見的聲音起，他一個字都沒能看進去過。

明明傷得那麼重，渾是傷口，連靈溪瞧了都免不得心疼的地步，竟還能那樣坦然地說，大不了不嫁人了。

后來在無數個夢境中，輾轉折磨著他的心神。

現下想來，或許從初次見面起，為而破的例，便已經是了心，只是他不愿意承認罷了。

裴寂看著眼前微微仰起頭，目倔強又澄澈的小姑娘，角翹了翹。

他沒回答的問題，只握了的手，將牽著進到了里間。

窗戶大開著，可以清楚地看到屋是張紫檀木床，鋪著繡龍紋的錦被，墻上掛著墨寶，還有架與案桌。

不是故意要盯著那床榻看，實在這床太大了，屋又幾乎沒其他陳設，視線全被床給占據了。

那日的事，實在是藥效太強勁了，很快就失去了意識，至于是不是在這床上，又或是在其他地方……

只記得自己做了很多大膽輕佻的事，便是放在前世，也沒有這般主不要臉過。

裴寂覺到了的目，竟徑直在榻上坐下，拉著要往那床上倒。

衛南熏雙目微微睜圓，渾驀地一僵。

“你，你要做什麼。”

“陪我睡覺。”

睡覺？！！

他瘋了，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裴寂眼看著的臉紅起來，連帶脖子耳朵也都紅了，就像是秋日枝頭紅了的果子，止不住心大好。

連日來的奔波，以及今晨接連被人所擾的霾，瞬間就一掃而空。

“只是睡覺。”

“想到哪里去了？”

他說著手上一使勁，便將人一把拉進了懷中。

衛南熏還要掙扎，他已經雙臂攬著，倒在了被褥上，并沒有掀開被子，只是這麼合躺著。

的臉頰就在他的膛上，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極為有力。

“你……”

剛一開口，裴寂的手指就抵在了的上。

“噓。”

衛南熏這才意識到，他所說的睡覺，就是單純的休息，并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臉上不有些發燙起來，但這也不能怪啊，誰讓他把休息說得如此曖昧，搞得一副兩人要做什麼的樣子。

沒人說話，屋子里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唯有秋風吹過葉子發出的簌簌聲。

衛南熏聽到了他的呼吸聲，綿長卻有些重。

其實有注意到，他似乎很累，眼底都有淡淡的青灰。

兩人不曾見面的這些日子，他都在忙些什麼呢。

昨兒剛搬了新家，不止要收拾屋子，還有種興到睡不著的覺，與織夏兩人聊到很晚，今早又要早起，也沒怎麼睡醒過。

在他邊，有種讓人格外安心的錯覺。

困意漸漸襲來，衛南熏不知不覺地也閉上了眼。

-

裴寂這一覺睡得極為舒服，他連著幾日趕路，再往前的日子看著到手的死傷將士名單，他更是睡不踏實。

這會有衛南熏在邊，他終于能放下戒備，好好地睡一覺。

只是再醒來的時候，某同時清醒了。

也是，心儀之人就在眼前，溫香玉在懷，就算是圣人也沒辦法坐懷不。

更何況他不是什麼君子。

小姑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竟連這樣的姿勢也能睡著，趴著不會難或是硌得慌麼？

裴寂撐起一只手，細細地打量著。

的睡相極好，也很乖，半張臉著他的口，出半張致的臉蛋。

許是被他手臂遮擋著有些熱，的臉紅撲撲的，的瓣同樣嫣紅，就像是喝了酒似的，格外人。

看得裴寂眸黯了黯，結上下了。

還真是毫不設防，他說只是睡覺就真的信了，睡得那麼香。

小姑娘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眉頭驀地擰，鼻頭聳了聳，像極了委屈的孩。

裴寂失聲笑了笑，本來也就不大，過了年不過十六。雖說在大燕這個年紀是該嫁人了，可在他眼中還是個小屁孩。

他沒忍住，出手指在眉間輕輕了下，想要將的那點愁苦給開。

小小年紀學什麼大人樣皺眉頭，再皺便不好看了。

睡得正香的人，突然被人打攪了夢，立即不舒服地晃了晃腦袋，想要把這煩人的手給晃掉。

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嚶嚀。

衛南熏的聲音本就，帶了睡意的嗓音有種無意識的撒，讓本就在面前沒什麼自制力的人，頓時丟盔棄甲，口水重重咽下，雙眼黑得有些發紅。

偏偏當事人沒這樣的自覺，仍在不安地左右晃。

咦，什麼東西那麼，還會發燙吐熱氣？

衛南熏睡得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只模糊看到一個廓，是時常出現在夢中的人啊。

便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中，啪的一下，毫不客氣地拍開了上臉頰的手。

那聲響尤為清脆，的手心都有點疼了。

但實在是太困了，這床雖然有點邦邦的，但很暖和啊，睡著還蠻舒服的，沒人能打擾睡覺。

衛南熏抓著那的手掌，很是自然地將臉枕在了上面。

還用哄孩似的口吻道：“乖，別，好好睡覺。”

裴寂眼睜睜看著把他的手掌拍開，而后又在他掌心蹭了蹭，就這麼水靈靈地再次睡著了？

一時分不清方才到底醒過沒有。

真是個磨人，偏生他還舍不得真的把吵醒，只能看著安睡。

這到底是誰陪誰睡覺啊？

至于那遭到冷落的小家伙，也只能讓他自我消停了。

裴寂自小養習慣，極會賴床，一般是醒了就立即起，絕不會多躺一刻，可今日卻了例外。

不僅醒了沒有起，還陪著懷里的小姑娘，不知不覺又多睡了一覺。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咋呼聲驚醒的。

懷中的小姑娘猛地坐起，里還在不停地碎碎念著：“我怎麼睡著了！還睡到這麼晚了，完了完了，爹爹肯定又要生氣了。”

他不用睜眼都能想象的出來，耷拉著小臉，說著完了完了的樣子有多可。

衛南熏沒注意到危險來臨，還在焦急看著窗外漸暗的天，心里焦急宮門關了沒有，現在出宮來不來得及。

剛要抵著他的口坐起來，就有只寬大的手掌著的后腦，另外只手在腰間一提。

便整個人往上挪了下，不等詫異，那熱的瓣就了下來。

一陣天旋地轉，衛南熏就躺在了床榻上，男人完無瑕的俊臉在眼前放大，的雙眼也止不住地睜大。

這人！不講武德！不是說好了只是睡覺的！

“閉眼。”

！！！

“乖。”

裴寂的吻出乎意外的溫，還帶了些不容拒絕的霸道，直吻得僵的子逐漸了下來。

卷翹的長睫也不知何時合了下來，再沒睜開過。

這是從未過的溫繾綣，就像是要將溺死一般，忘了時間忘了份，忘了一切，似乎天地間只剩下彼此。

耳邊是滋滋的水聲，眼角也被激得溢出了淚水。

就像在被深深著的那樣。

直到有些不上氣來，那只手也逐漸不規矩起來，一點點地扯開了腰間的系帶。

當那帶著薄繭的手掌到細膩的上，渾戰栗，雙眼陡然間睜開，猛地推開伏在上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抓著襟站到了離他最遠的地方。

雙眼微紅，低低地暗罵了聲：“無賴！”

裴寂還是頭次被人罵了，不生氣，反而覺得罵人的樣子很好看。

恨不得多罵幾聲才好。

“我，我要回去了。”

“放心，已經讓人去過你家。”

衛南熏第一反應是：“我不在衛家了。”

“知道，是你家。”

即便裴寂先前不知道，在回京之后的所有事，也會有人第一時間告訴他。

衛南熏并不懷疑他的本事，愣了下道：“你去我家說什麼？”

父親本就懷疑是誰讓進宮的，若是讓他知道還要晚回去，指不定在家里有多生氣呢。

裴寂扯了下角，出個淺淺的笑意，“過來，便告訴你。”

衛南熏猶豫了下：“不說便不說，我自己出去便是。”

“宮門落鎖，你走得了？”

衛南熏還沒見過裴寂這麼無賴的一面，不，應該說耍賴更合適，一副能奈他何的樣子，看得人牙的。

“無賴！”

“你都這麼說了，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白挨罵了。”

裴寂整個人懶洋洋的，倒有幾分慵懶二世祖的那味道了，許是平日他殺伐果決的模樣看多了，這樣的他還有幾分新鮮。

他英眉一挑：“過來。”

宮門真的落了鎖，沒有令牌，便是想出去也出不了。

這宮里或許沒別出比這安全的了。

衛南熏咬了咬下，一點點挪了過去，剛靠近他，便被他長臂一攬重新摟回了懷里。

想要掙扎，就覺到男人的下抵在了的頸窩，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用低啞的嗓音，一字一頓地道。

“阿越，我很想你。”

“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別，讓我抱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