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在宮外有屬于他的肅王府，在宮中并沒有特定的寢宮。

此番監國，大部分時候都是住在書房，他懶得去后宮，若是不小心上了這個妃那個嬪的，反而還要惹得一腥。

偶爾會去長姐的暢春園小憩，或是賞臉陪太后用個膳，基本不在后宮走。

今日是個例外，他聽到姜瓊枝說的，收拾完案桌上的折子，便回了平日歇息的暢春園。

醒來時，還對著昏暗的屋子遲疑了會，才想起來何。

不料這時，房門被推開，一道裊裊婷婷纖弱的影就站在門邊，的腰肢窄窄的，不足盈盈一握。

他最清楚衛南熏的腰有多細多，令他不釋手。

更重要的是，他看見了那層層疊疊的袖，這是還在平鎮的時候親自繪的。

之所以會記得，是新制好的那日，特意穿了問他好不好看。

小姑娘杏眼桃腮，白皙的臉頰因害而著淺淺的，看上去甜又人。

那會已是醉酒后了，兩人的關系不同，他趁著四下無人，掐著的腰抵著窗戶，細細地描繪的瓣。

手掌更是順著那寬大的袖口，一點點往上抓……

思及此，他的雙眸驀地黯了黯。

他定不會認錯的。

“何時進宮的？”

裴寂剛睡醒，嗓音帶著點睡意的惺忪沙啞，聽上去格外人。

他這會心極好，聲音也顯得很和，畢竟人在睜開第一眼就能看見自己心儀之人，便是神仙也會笑。

對方明顯形微頓，沒有說話，只是背過緩慢地關上了房門。

眼見最后一亮消失，裴寂的結也跟著了下。

怎麼敢的。

他的就像是關著只野，那是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念，在看見的瞬間就會被放出來。

裴寂坐著沒，任由子一步步靠近，許是屋太過昏暗，走得很慢。

但他本就五敏銳，更何況是對，他能清晰地聽到每一步的落腳，也能覺到發間珠玉輕輕晃的聲響。

珠玉……

能發出聲響，說明不止是一兩支珠釵。

裴寂的眉頭微微蹙起，衛南熏是不喜歡佩戴首飾的，之前兩人還日日見面時，有說不完的話。

他曾想過要彌補的生辰禮，除了玉佩再給添點珠釵首飾，可毫不猶豫地搖了頭。

“我才不喜歡那些東西呢，又貴又沉，每每墜得我脖子都疼。”

今日怎麼突然打扮如此隆重了，便是上次進宮也是未施黛，清清爽爽的。

不等裴寂想通，人已經到了他前。

雖說是多遮了層簾子，但到底是白天，仍有縷縷的亮進來，他能約看清的下半張臉。

一直沒說話，可作卻很直接。

手指輕輕勾住了他的袖，整個人向他上傾斜……

就在即將上他口的瞬間，一只寬大的手掌，驀地掐住了眼前人的脖頸。

“誰派你來的。”

隨后鋒利的匕首飛出，割斷了懸著的簾子，亮瞬間了進來。

被掐住嚨的，哪里是衛南熏，分明是個陌生的人。

裴寂從方才就開始懷疑了，若放在平時，他早就出手了，可又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是，那豈不是傷到了。

這才耐心等著，直到那撲鼻的熏香襲來，他便能肯定，這絕不是衛南熏。

是不可能用這等讓人作嘔的熏香的。

不到半天的時間，接連被人打攪，裴寂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最近脾氣太好了，竟有這麼多人不怕死的。

人被掐住了嚨，撲了厚厚脂的臉上，泛起了青紫，這是有些不過氣來了。

想說話，更想要掙扎，卻彈不得，疼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救，救命……

月娥覺到這人是真的要死，比裴聿衍還要兇戾嗜，可還不想死啊。

“是，是太……太子……”

一陣天旋地轉，月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都在鬼門關的邊緣徘徊了，差點就真的去見祖宗了。

伏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著，嚇得臉到這會都還是發紫的。

那日僥幸從太子手上活了下來，但醒來后，就被關在了一間屋子里。

不能見人不能踏出房門，每日要做的事，就是白天對著鏡子學笑學走路，夜里繼續侍奉太子，就像是個傀儡布偶，隨時都會爛掉。

直到今晨，才得以重見天日，太子讓穿上這件，讓去勾引一個男人。

的心底自然是抗拒的，雖說侍奉過皇帝與太子，不代表就是隨便都能出賣的娼。

可上太子森的目，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只能按照他所說的，來到了暢春園，用盡全力去勾引這個陌生的男人，若不功，等著的便是死路一條。

但誰能想到，先要命的不是太子，而是這個人。

有了亮，也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

竟是攝政王裴寂。

在裴寂張揚的進宮那日，是遠遠瞧見過此人的，知道他的手段之狠，殺人之干脆。

裴聿衍還在乎自己的名聲，有所顧忌，可他是毫不在意任何人，想殺便殺了。

的齒貝打著哆嗦，一時連疼痛都忘了，只猛猛地磕著腦袋。

裴寂卻只盯著上的裳看，冷冷地道：“服哪來的。”

“求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是太子，是他奴婢的，服也是他準備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服你也配穿。”

裴寂的忍耐早在看見來人不是衛南熏時達到了頂點，偏偏他不能讓此見，否則看見了，定會嚇著的。

他按捺著想要刀的作，用看死人的目盯著月娥：“回去，告訴裴聿衍，再有下次，他的腦袋別要了。”

這也太囂張了，即便他是叔父是長輩，那裴聿衍也是大燕的太子。

竟直接就是要他的腦袋，這與謀逆有何區別。

月娥不敢將話帶回去，更不敢忤逆他的話，生怕先掉腦袋的就是，只能連連磕頭說是。

“滾。”

不敢有一猶豫，連滾帶爬地跑出去，快到門邊時，那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把服換了。”

月娥哪里還敢再穿這服啊，好似上的服會咬人似的，若不是場景不合適，現下就要撕碎了這要人命的服。

沒有半刻停留，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的份本就敏，既是皇帝之前的寵妾，如今又了東宮，即便當初一直在皇帝跟前伺候，沒有獲封，皇帝病重后，就憑空消失了。

很多人都以為死了，但也不能不小心，若是被人認出，仍是死路一條。

不能走正門，只能往從來時的側門再出去，那邊會有接應的侍。

可到了側門卻一個人影都看不見，頓時覺得這是個機會，比起裴寂，裴聿衍同樣是催命的閻羅，便想要趁機躲起來，不想剛跑出去不遠，迎面便與人撞了個滿懷。

低著腦袋連聲致歉，對面卻發出了聲詫異的聲音。

月娥抬頭看去，同樣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