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宮人退去了些,謝重姒才淡淡地道:“趙嵐有問題吧,父皇?”
“嗯。”謝策道頷首,卻也有些疑,“你怎麼知道的?奇了怪了,此人頗是安分,平日本難窺端倪。”
上次秦家,秦云杉悄無聲息地金斂油送宮闈暴,宮中洗一番。
這種程度的洗,都未能將趙嵐揪出,可見藏之深。
謝重姒笑而不談,輕飄飄敷衍過去,謝策道見不說,也沒追問,只道:“你皇兄近來也忙得焦頭爛額吧?臭小子還是不肯寫信給朕——他有說什麼嗎?朕將西南漓江諸境,都暫時他代管收尾了。”
謝重姒:“問了父皇龍可安好。”
謝策道:“還有嗎?”
謝重姒:“關于您的……沒、沒了。”
謝策道吹胡子瞪眼:“沒良心的混蛋,早晚要削他一頓,還記著仇呢!”
謝重姒笑瞇瞇地打圓場,又哄了謝策道一會兒,方才離去。
都的雪停了幾日,紅梅開始逐漸綻開,不僅是樹枝上,就連葉竹于心不忍拾回的那株枝椏,花苞也在徐徐綻放。紅得鮮艷滴,如霞如火。
冬月下旬,窕城燕軍終是退去。
謝溫像是也打了場勝仗般,得意洋洋卻又語氣謙和地回報朝廷。
朝中員一片歡騰,捧場夸贊,再加上他素來在世家貴臣里名聲不錯,甚至有立太子的請求傳出。
閣大學士萬守為首上奏,請立謝溫為太子,呼聲漸濃。謝策道不置可否,暫時下不提。
再過幾日,謝溫啟程歸帝都。
同時,傳來了顧九冰逃竄出城回東燕的消息。
第112章 豪賭 孤注一擲,潑天豪賭
大齊將士眼中, 這位東燕相爺荒誕不經,和那面首整夜廝混,甚篤。
面首傷了手、了寒, 顧相就一副心痛疼惜的模樣, 生怕這位滴滴的孌寵磕著著。
有次烈馬躁,將那面首掀翻在地,鐵蹄幾乎落下,顧九冰不假思索地以相擋,險些喪命。
可見義甚濃。
所以,當日見面首仍在府邸, 即使顧九冰假借散心借口外出,切看守二人的將士也稍微松懈——心頭在這呢, 還怕人會跑?
顧九冰真就跑了。
自兵營中得一匹快馬, 再用順來的份牌偽裝齊國小兵的模樣, 趁夜逃出窕城,與遠隔數十里的大軍會合歸燕。
快兩時辰后,看守的士兵終于察覺不對,趕稟報抓人。顧九冰早就無影無蹤。
“本宮就說今兒醒來, 怎麼眼皮狂跳。”消息傳來時是清早,謝重姒喃喃地按住眉心,“面首?這是什麼離奇戲本子, 還登臺唱戲唱得歡快。”
溫遠半夜接到消息進宮, 疲困倦怠, 老人家上了年紀,比不過年輕人力旺盛,略有萎靡地回:“是。據說兩人同榻而臥,坦誠以待, 被撞到過兩三次不著片縷滾在一起——應是孌寵份無誤。”
“以前怎未聽說過啊?”
溫遠為難地道:“……殿下,這等癖好習,也不好大肆張揚予人知曉吧?”
謝重姒眼皮一挑:“那如今又為何鬧得人盡皆知了呢?”
溫遠一頓,沒能接上話。
謝重姒又問他:“所謂面首,擋箭牌、迷魂障罷了,只是不知在遮掩什麼。難不是假借寵,讓看守兵卒掉以輕心,他好借機逃?”
溫遠著白胡子打了個哈欠,有點轉不過彎來:“……并非不可能。”
“也不至于啊,法子多的是。”謝重姒忽然冷聲道,“那個面首,三哥殺了沒有?還是帶了回來?”
溫遠來了神:“三皇子上稟的說法是就地斬決。但臣重金賄賂送信騎兵和窕城士兵——沒有殺。非但沒殺,還好吃好喝地款待人家。難不是想日后要挾?”
謝重姒裹在厚裘襖里,跪坐席地,捧著膝上的湯婆子,沉默良久,艷若桃花的面頰上冷凝含霜,搖頭道:“要挾?拉攏示好才是罷!顧九冰能走能逃,擺明了有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水開閘。謝溫打得好算盤啊。本宮倒要看看,顧相最后到底承不承他這個人?!”
若顧九冰真是趁其不備逃走,三哥要麼惱怒斬殺面首,要麼扣人回朝,決計不可能糊弄朝廷的同時,留人一命——好等風聲過后,將顧九冰的“心上人”送去東燕。
只可能這兩人本就暗通款曲。
“……那殿下,之后的布局,是否照做?”溫遠也吃不消這位殿下的怒火,小心翼翼地道。
謝重姒發了通火,招呼大清早奔波宮的溫遠用膳,嗓音也和下來,懶洋洋的:“為何不做?機會難得,讓三哥多笑個十天半月,笑大點聲,將往年昔日所有憋屈郁悶都笑出來,也是我這個做妹妹的……孝敬他。溫大人還著肚子吧,來人,再上一份膳食,做和點。”
溫遠牙口不大好,惶恐地謝過,又聽隨口問道:“所有消息,都是一式三份,一份來京,一份往越,一份至滄吧?”
“是。”
謝重姒稍微安心幾分。
還是覺得不對勁,但知曉幕過,難窺真相。
只能寄希于離玉同樣覺察有異,去窕城一探究竟了。
遠隔千里的滄州城池,宣玨同樣眉心微蹙道:“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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