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遲早要禍從口出。”宣玨不咸不淡地回他，“湊熱鬧湊錯地兒了。”

齊岳吃了個閉門羹，卻興起來——有戲！絕對有戲！

否則宣玨沒準還能順著他的話敷衍幾句，這般不想提及，肯定有什麼！

他這個人其實有點賤嗖嗖的，宣玨越是不想涉及，他越是火，了下道：“喜歡就追唄。送金銀首飾，堆人間繁華，真金白銀去砸，哪個姑娘家的不喜歡這種？我估計你要追的那位……”

齊岳回憶方才在回廊看到的那位，臉出塵俗，不食人間煙火，但著和打扮，都不是什麼上好材質，估計是從哪個山野嶺的百年世家出來的，便道：“也不是什麼見過大世面的樣子。”

宣玨簡直要被他氣笑了——

爾玉自小缺過什麼好東西？！

齊岳沒有攪屎的自覺，還想在叭拉幾句，宣玨懶得再搭理，直接挑齊岳頭疼的事說：“先不提這個了，你家老爺子最近還在畫符刻篆，搗鼓卦象麼？”

說到這，齊岳蔫了，無打采地“嗯”了聲，不再科打諢了。

*

謝重姒是一天一夜后才醒來的，眼前灰蒙，耳若隔云，輕飄飄的不真切。就連，都變鈍了不止一分。

本來算是慣，皮蹭在被褥上都會覺得不甚舒服。現在卻只余遲鈍的麻。

清楚，是三昧丹的后癥發作了。

至得當三四天的瞎子聾子。

不過還好也只有兩三天，否則等藥效無法制發開來，真得“四肢不全”至一個月。

“師姐？”試探問道，“有水嗎？”

邊湊個來水杯，是溫水，謝重姒就著水杯喝了幾口，覺得不大習慣，想要接過，便道：“水給我就行了。”

抬手，到指尖，那人沒撤回手，卻也沒把水給。

迷茫抬眼：“……師姐？”

第47章 求全 男仆陡然被他眸里的占有驚呆了……

謝重姒剛醒, 一時只覺五遲鈍，眼耳口鼻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就連溫水都只有微末的, 鴻羽輕輕掃過般無知無覺。

約有人說了句什麼, 沒聽清，只能又重復道：“師姐，我聽不大清，你先把水給我。”

水杯終于落的手中。

手掌能到溫熱暖意，果然四肢會最先恢復過來。

謝重姒又喝了幾口潤清干啞的嗓子，問道：“我睡了幾天了？”

“一天。”喝完的水杯被拿走, 指尖在掌心寫了兩個字。

謝重姒“啊”了聲，愁眉苦臉：“怎麼沒一覺睡個四五天, 等恢復了再醒呢？”

目不能視耳不能聽, 也太麻煩了。

宣玨立在一旁, 靜默地看著，沒再重復方才那句“江師姐外出了”。

江州司要去抓幾味藥，以防謝重姒出現不測。再者那只鸚鵡似是冒，噴嚏不斷, 就連幫說幾句話都夠嗆，也需要服藥。

這幾日謝重姒都會住在長山莊，這邊有依山而建的肅靜客房, 偶有鳥鳴深澗聲, 清凈悠遠。

“天晴了嗎？我想出去曬太。”謝重姒突然說道, “屋里太悶了。”

上穿的是山莊制備的素白長，長發未束，隨意披散在腦后，裹住半個子, 難得顯得纖細脆弱。向來艷的紅也蒼白些許，有幾分難掩的病容。

午后暖融的煦灑在長廊和檐角，一方庭院沐在雨后初晴的和風中，宣玨從謝重姒上挪開視線，走到木門前試了下外面冷暖，又走回來，在謝重姒手上寫道：“好。”

貴人來此多會自帶奴仆，所以長山莊的仆管不多，但各個眼明手快。

立在一旁的仆向前一步，要給謝重姒著挽發，被宣玨拒絕了：“去上點兒小粥面食吧，拿點方糖。”

等仆應是匆匆離去后，宣玨拿過掛架上的氅褂和裘脖，給謝重姒裹上，又將發用綢帶系住，攏在頰側。

謝重姒乖巧地張開手臂，任由他打點，眼中暫時沒有焦距，霧蒙蒙般迷離。

宣玨沒忍住，束系完長發后，俯，在發間輕輕落了個吻。

謝重姒眨了眨眼笑道：“怎麼，外面很冷嗎？”

“不冷，不錯，風也很小。”宣玨輕聲道，“但怕你著涼。”

卻在謝重姒掌心寫了個“嗯”。又牽著走到廊下屋檐，能曬到的地方，另一個男仆也已擺放好墊小幾，供兩人落座。

男仆只覺得這倆人都好看，并肩而坐更是賞心悅目，就是不知這是什麼眼瞎耳聾的病，他倆又是什麼關系。

夫妻麼？

還是未婚夫妻？

但他好像聽說宣家這兩位公子，都尚未有婚配。

他胡思想，半跪在長廊臺階前，幫端來吃食的仆擺桌，沒忍住抬頭打量兩人，掃過宣玨時，陡然被他眸里的占有驚呆了。

一時不察，男仆手中銀筷落地，他慌忙拾起，又去換了一副，回來時宣玨斯文悠然地向清粥里放糖，也沒呵責他，只是輕抬下顎，示意擱放在小幾上即可。

仿佛方才注視著謝重姒時，清潤的眸里，逐漸染上的執拗和瘋狂只是錯覺。

男仆心有余悸地退下，還不忘將沒甚眼，上趕著伺候的仆也拉下。

庭一時只剩了兩人，長廊風鈴被吹，叮鈴清脆的奏樂，就像當年的公主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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