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默，容今瑤突然想到了什麼，手從懷中掏出蓮葵前幾日做的香囊。這香囊，一藍一，其中一個繡著駿馬、一個繡著蝴蝶。

輕輕拉開繩結，一清香撲鼻而來。沉香的氣息氤氳周圍，頃刻之間便有“鵝梨帳中香”的實。

容今瑤把送給楚懿的香囊悄悄塞進他懷中。

聲音很輕，流淌在風中，輕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今晚的一切都很。”

好的‘’。

第23章

暖風融萬象之中，春歸夏至，天朗氣清，古木覆蓋著城南的一宅院。

幽花籍籍，小窗明凈。屋里頭的人一簡樸的素，沒有繁復裝飾，只以玉簪輕輕挽起發髻。如果不看那張臉，倒真覺得這子好生清麗俗。

臉上的疤痕細細長長，可以想象到用刀劃破，從額頭到側臉，滿是跡。

葉歡意著這道疤，微微的。神怔忡，腦海里回閃著端那日的形。

一黑的年順著二樓的窗戶，給指了指街對面的屠戶，還有拎著茶壺給客人倒茶的店小二。以及，在路邊買燒餅的宋昭兒。

“你想干什麼？”葉歡意不解又憤怒：“你在威脅我？”

年眉眼坦，被葉歡意了一記眼刀也是無所謂的笑笑，他慢條斯理道：“怎麼會呢，葉貴妃。”

他聳了聳肩，“我只是在提醒夫人，你從踏上京的第一刻起，就已經了那位的牢籠。客店外，你這幾日遇到的人，全都是軍。”

這些人很普通，普通到沒人會懷疑他們的份。然而如果眼神一直停留在他們上，則會發現，這些人的目時不時就會看向客店。

這目，不是輕飄飄的一瞥，而是有目的的監視。

葉歡意驀地脊背發涼，“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夫人只需要知道，我是來幫你的。”年悠悠道：“奉太子所托，我有義務保護你們。我會派人接二位到一宅院中安頓，起碼比客店舒適。只不過需要提醒貴妃一句：不要試圖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逃跑，恐招惹圣怒。”

葉歡意頓了頓，“除此之外，沒別的要求？”

不相信眼前之人會不求回報的幫助自己。他提到太子與軍時十分坦然，也對皇帝的脾有所了解，觀其面容與氣質，定不是等閑之輩。

年揚眉笑笑，“還真有一個要求。”

“什麼？”

“五月十二，六公主下嫁，城南府邸后院，貴妃需要親口對公主說出祝福。”

六公主……

葉歡意下意識看向床邊的文集，愣怔不已，倏爾想起容今瑤孤寂落魄的背影。

本沒想過與容今瑤相認，或者說，抗拒同容今瑤相認。容今瑤的出現會讓想起那段痛苦的、發瘋的日子。葉歡意很詫異，容今瑤應當恨才對。

末了，耳邊響起宋昭兒的叩門聲：“篤篤——”

年已然要翻窗離去，在他臨走時，葉歡意問道：“是你什麼人？”

他歪著頭，左思右想，似乎很苦惱似的。最后看向葉歡意，黑眸明亮，“應該是家人吧。”

……

年如約履行自己的承諾，把們安置在宅子中，到目前為止沒有人來為難們。

只不過今早出門，葉歡意偶然遇到一個背著背簍的賣花姑娘攔路，說：“夫人，你聽說了嗎？六公主與楚小將軍馬上就要婚啦，夫人蹭蹭喜氣，這花五文錢就可以賣您。”

“楚小將軍？”葉歡意目微，年的黑影在記憶中一閃而過，接過賣花姑娘手里的花，“這花我買了。”又問：“你可曾見過楚小將軍的容貌？”

賣花姑娘眼睛一亮，語氣驕傲：“當然了！小將軍凱旋而歸那日，我們路邊有幸瞧見過。那一個風神俊秀！一雙眼睛……深人，含笑明朗……誒？夫人？”

沒等賣花姑娘說完，葉歡意付了錢，繞過，徑直離開。

家人……

幫助的年，就是楚懿。百姓口中——六公主容今瑤的夫君。

知道這個消息后，葉歡意愈發不安。甚至在想：會不會是容今瑤故意纏著楚懿，為了與相認，便讓楚懿謊稱便軍圍在了客房外，目的是拖延們離開的時間。

“娘親，你怎麼愁眉苦臉的？”宋昭兒趴在葉歡意邊，替了蹙的眉心，問道：“我們為什麼要住在這里啊，表哥已經中了狀元，了翰林院，我們就可以返程回姑蘇了呀！”

是啊……們為什麼要聽楚懿的一面之詞？那個男人這麼久沒出現，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始終沒有記起來自己，一切不過是容今瑤與楚懿的安排，是私心！

葉歡意眼皮跳得厲害，當下便做了決定，“昭昭，什麼東西都不要了，我們馬上離開這里。”

楚懿與容今瑤大婚之日，沒人有閑暇關注到們是否離開。

宋昭兒的起居生活都很依賴葉歡意，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轉念一想，娘親都說不要了，那就自有不要的理由，若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娘親總會有辦法的。

正當葉歡意與宋昭兒準備瞞著楚懿離開時，有小廝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夫人，軍……把這里包圍了。”

“軍？”宋昭兒疑地看向小廝：“軍為何要包圍我們？”

“砰”的一聲，寧靜被突如其來的喧囂打破。沉重的腳步聲在地面上回響，伴隨著鎧甲撞的聲音，穿著盔甲的軍涌宅院大門。進來后，他們整齊有序地迅速分散開，將各個角落嚴控制。

小廝臉發白，葉歡意也面如土，抬手把宋昭兒護在后。

接著，高大的影從人群中走出，男人眉宇中帶著葉歡意看不懂的緒。

帝王眼神沒有毫溫度，面容迸發出刺骨冷意，他開口問道：“為什麼要逃？”

在看到葉歡意臉上的疤痕時，皇帝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也不知是嫌棄還是心疼。

葉歡意面頰蒼白，蠕雙，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為什麼要逃……

因為他是一場噩夢，一場回想起，便會瘋掉的噩夢。

眼前男人曾把囚在宮

中，像是一個的玩，被釘扣在墻上供人觀賞。有人罵是禍國妖妃，有人罵不知好歹。后宮水深，深深地溺進去過，差一點死掉。他甚至曾在生產之后默認皇后給灌下再也不能生育的湯藥……

樁樁件件，歷歷在目。現在，反過來問為什麼不逃？

葉歡意故作鎮定道：“我沒有逃，我們本就打算回姑蘇，夫君還在家里等我。陛下……這是何意？”

“上京名醫眾多，總會有人能治好你的臉。宋、夫、人，留在上京治臉吧，你現在這副模樣，你夫君看得進眼麼？”

他加重“宋夫人”的音，恨不得將這三個字嚼碎了咽進肚子里。

“無論我變什麼樣子，他都很我，我不需要在上京治臉。”

就是這張臉，讓男人一度癡迷。葉歡意離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劃破自己的面容。也許毀了它，一切就會變好。

宋昭兒著葉歡意的角，有些害怕、卻也好奇地往外探頭。

只是好巧不巧，宋昭兒剛好撞上了皇帝審視的眼神。男人長眸微微瞇起，無聲打量孩，臉冷沉，道：“朕突然有個想法。”

皇帝看著葉歡意，眉心煩躁，淡淡道：“葉歡意，要麼留在上京治臉，要麼你和他的兒宮為妃。只能二選一，你別想著逃。”

皇帝冷漠的睥睨眼前子，不含一點。

“瘋子！”葉歡意臉驟變，口而出道。

“瘋子？”男人側過脖頸，出里面的疤痕。那是一條更長的疤，從耳后開始延。他輕蔑一笑：“你不也是嗎？”

葉歡意子發抖。

他到底想干什麼！試圖將囚在上京，又要拿宋昭兒威脅！

人臉上布滿恨意，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容晏，你究竟有多恨我，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幸福嗎？”

“我當初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沒忍心看你死在深山里。果然，如今所有的報應都反噬到我上，我認！可是容晏，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嗎？我詛咒你、還有你的子孫，世世代代都不會幸福——所有苦難會在你死后的地獄中，千倍百倍加注！”

葉歡意竭盡全力詛咒皇帝，聽得宋昭兒膽戰心驚。

第一次見娘親這幅模樣，那該是多麼滔天的恨意，凝聚在人的眼眸中，恍若下一瞬就會噴出火來。

“呵，朕的子子孫孫？”皇帝走上前，扼住的手腕。

男人微微俯，居高臨下看著葉歡意，出另一只手掐住的脖子，目狠戾：“你是不是忘了，朕同你也有孩子？你就這麼他，連帶著他的孩子，反而對自己的下詛咒？”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