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寧抬起頭，“阿姨，我不太明白，您指的是什麼病？”

眼神真誠，態度誠懇，看起來像是在真心發問，虞母一時間沒有看出破綻，只覺得蘇阮寧不僅出不好，連理解能力也有問題，不由得更不耐煩了。

“想給呈衍生孩子的人數不勝數，你姐不也想靠著這個邁進虞家大門？聰明的話，我勸你別這種歪心思，我們虞家不缺孩子，別到最后得不償失，年紀輕輕帶著個孩子無依無靠。”

蘇阮寧很教的點點頭，順勢往桌下看了一眼。

虞母察覺到蘇阮寧的目，警惕的看著，“你在看什麼？”

“阿姨，原來您沒有跪著，”蘇阮寧一臉懵懂，“我從不認為懷孕是一個人的事，你在指責孩子未婚先孕之前，為什麼不先教好自己兒子管好那二兩？”

“你怎麼和長輩說話！”虞母秀眉微皺，還沒人敢這麼和說話。

“說不過了就擺出長輩的姿態？”蘇阮寧笑笑，“我還以為阿姨您這麼擅長說教，可以和我理論幾個回合。”

蘇阮寧有一種高看對手的憾和失落。

“阿姨，我建議您先管好自己兒子，而不是之前對自己兒子不聞不問，放任他野蠻生長，現在出了事再隨口把責任推到人上。”蘇阮寧起，“太無恥了不是嗎？”

不能再待下去了，但凡多說一句話，蘇阮寧都覺得虞母要把盤子甩臉上，到時候灰頭土臉出去，京都豪門世家不了又多一則笑聞。

蘇阮寧很有教養的和虞母說了再見，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出虞家的門，都了，反正虞母把話說的很明白，進不了虞家的門，當然本來也沒打算進，話已至此，也不需要給彼此留什麼面子。

現在說一句，說不定未來后悔一輩子。

蘇阮寧走到虞呈衍的車旁，拿著手機正要給虞呈衍發消息，不遠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越靠越近。

蘇阮寧抬頭，是虞呈衍。

“怎麼這麼快？”蘇阮寧問。

“我還擔心再慢一點，你就自己走回家了。”虞呈衍說。

“那不能，我不能拋棄戰友，況且你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還擔心附近有狼，肯定不能自己走。”蘇阮寧解釋。

觀察了下虞呈衍的神，“我和你媽吵了一架。”

“嗯，沒事兒，我爸剛剛吃的降藥。”虞呈衍垂著眸子，視線落在蘇阮寧邊，“蘇小姐再接再厲。”

蘇阮寧哭笑不得，“那是你親媽。”

“沒什麼，”虞呈衍示意上車，“小時候他們總不在家，是爺爺把我帶大，他們第一次出現，開口第一句話問我那不能把公司給我哥。”

虞呈衍自嘲的笑笑，“我哥一直被他們帶在邊，比跟我深得多。”

“小時候邊的同齡人總是嘲笑我不寵，但我從不覺得父母能偏心到這個程度，直到他們回來。”虞呈衍說。

見不到人的時候，總會對彼此有諸多幻想，抱有許多不該有的期待，但見面之后，臆想的人確確實實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一舉一一言一行和自己想象出來的人大相徑庭。

人就沒有辦法自欺欺人了。

“當時年紀太小，不知道怎麼應付他們，”虞呈衍開著車轉過一個路口，語氣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后來發現沒有他們好像也沒什麼，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虞呈衍安，“所以你不用在意他們的想法，我的一切他們都無權手，現在趕回來也只是想彌補之前的種種。”

“可是有什麼用呢？”蘇阮寧問，“如果所有的事都可以彌補，那人就不會有這麼多憾了。”

錯過的長、做過的決定，早就被潺潺的晚風，換的四季更迭拖走，人生中每個重要的瞬間，不在場的人就是不在，當時的喜悅悸無法傳遞，多年之后的回憶里也不會有他的影。

“所以他們也更希你娶尚衿嗎？”蘇阮寧問。

虞母多半是有了心儀的兒媳婦人選，所以才會這麼撕破臉，讓蘇阮寧好自為之，但以虞家的微妙關系，虞母已經得不到虞呈衍的諒解，總不能再和虞老爺子對著干。

兩頭不討好，犯不上。

“你呢，你希我娶嗎？”虞呈衍問。

蘇阮寧認真沉思了片刻，決定把問題丟回去，“我不知道自己希不希，但我尊重你所有的決定。”

虞呈衍很輕的‘嘖’了一聲，車子駛進巷口，靠邊穩，“蘇阮寧，你怎麼這麼不爭不搶？”

蘇阮寧歪著頭，不理解，“這種事，我搶了就會是我的嗎？”

“虞總，我不是三歲小孩了，哭一哭就會有糖吃。”蘇阮寧說。

“只要你想要。”虞呈衍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擊。

蘇阮寧笑笑不接話，虞呈衍敢給，可不敢接。

有些東西太貴重了，蘇阮寧要不起。

“虞總，下周我要回趟A市。”蘇阮寧說，“何姨婚禮，讓我過去幫忙。”

虞呈衍難的沒有順著蘇阮寧轉換話題，他解開安全帶，咄咄人，“蘇阮寧，你要嗎？”

“虞總，時間太晚了，我……”男人湊過來，在的下狠狠的咬了一口，但最后又收了力。

蘇阮寧吃痛輕呼，聲音被牢牢了回去。

有些事從來不是蘇阮寧想不想就可以決定的，敢保證，如果真的答應了虞呈衍，蘇家或許會因此破產，說不定連何慧和李志剛還有阿樂都會因此到牽連。

虞家，尚家，每一個都是惹不起的。

訂婚宴可以是虞呈衍蓄謀已久，是虞家趕鴨子上架，蘇阮寧迫不得已，但真的再進一步，就是蘇阮寧借機上位，不識好歹了，前面只有一條滿是荊棘橫尸遍野的路，由不得走不走。

無依無靠，沒權沒勢，這場利益糾葛里，是恰到好的救場者，但也僅僅是救場，等到真正的主角回歸，這個替代品就要灰溜溜的回到原本屬于自己的地方。

閉了眼，和虞呈衍十指相，姿態纏綿，心底卻一片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