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茹急急忙忙趕回家，到家時已經是中午，宋文秀在廚房弄飯菜，宋衛明和亮亮在客廳打游戲，亮亮看見陳青茹進門，抬頭喊了聲“舅媽，”而宋衛明眼睛始終盯著屏幕，看也不看一眼。

“你這麼急著打電話給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這一路，陳青茹的氣已消了大半。

“過兩天亮亮就要手，你沒什麼事就不能好好待在家陪他們嗎？”宋衛明終于抬起頭。

陳青茹心覺好笑，“如果只有亮亮一個小孩子，我肯定在家陪著他，可不是還有姐姐嗎？有大人看著又不會出什麼事。”

“誒，怎麼了？怎麼吵架了？”宋文秀早已聽見靜，了手從廚房出來。

宋衛明收回目，陳青茹也馬上閉了。

接著宋文秀進了客廳，微笑著向陳青茹解釋說：“沒什麼事，就是亮亮要出去玩兒，我帶他去外面逛逛，我呢又不太認得這邊的路，走了十幾分鐘不知道走哪兒去了，一時也不記得你們這小區什麼名字，只好打電話給衛明，他就來接我了，其實都是小事，這不好好的嗎？我這麼大個人還能丟了？是吧？”

陳青茹一陣心虛，連忙說：“不好意思，姐，我剛才跟我同事去花展了，沒想到會這樣，你迷路了其實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也會來接你的。”

宋文秀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陳青茹原來去花展了，怪不得臨走前專門給亮亮點了個披薩，果然是看不起他們的，不然怎麼去花展也不帶上和亮亮，然而上還是客氣：“那怎麼好麻煩你呢？”然后又向宋衛明說：“一點小事，要是為這個吵架，我真是罪人了，也沒臉再住在這里。”

“姐，你說什麼呢？”宋衛明看向。

“好了好了，就聽姐的，別吵了——哎呀，我得回去看看那鍋，別把水燒干了，”說完宋文秀立刻跑出了客廳。

宋衛明也不想再待下去，也起出去……

他目不斜視地與陳青茹肩而過，陳青茹覷他的臉，就知道他氣還沒消，于是跟著他走去房間，把門帶上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姐和亮亮會迷路，”陳青茹說。

“沒事了，就這樣吧，過去了，”宋衛明懶懶地在電腦桌前坐下，仍然不看，繼續自己的手機游戲。

陳青茹看著他，他躺坐在椅子里，安逸極了，游戲音外放，是激烈的打斗聲，他沉浸在他的戰斗里，也沉浸在自己的戰斗里，然而這戰斗是宋衛明挑起的，他挑起了一半就撂挑子走了，還說什麼“就這樣吧，過去了，”他說過去了就過去了？不知道戰爭的余波未消，都得由來承嗎？

他不會懂的，他只是需要發泄，可又不委屈，不需要發泄嗎？

宋文秀母子的到來其實給的生活帶來了諸多不便，譬如晚上洗澡，因為他們就自覺地推后了半個小時；一些生活習慣上們也不相容，譬如宋文秀上完廁所不“換氣”，每回進去便覺臭不可聞，總得先換氣，再噴點兒空氣清新劑才能進；前些天那盆養了幾個月的花兒，被亮亮玩模型飛機時不小心倒，花盆掉下來碎了，心疼得，卻也只是亮亮小心別倒東西，然后默默打掃干凈，另外買了個花盆把那花兒移栽了過去……

一直在寬容忍讓，怎麼到頭來還是的錯呢？

陳青茹在梳妝臺前坐下來，看著鏡子里自己灰敗的臉，不知怎麼，越看越模糊，越看越模糊，竟是眼中蓄了淚，過了會兒便不覺溢了出來，猛然驚覺，立刻抬手去，不教宋衛明看見，然后起往外走……

跑去浴室，把臉和手都仔仔細細清洗了一遍，終于那陣心酸也過去了，再出門時，調整好了表。

宋文秀端著菜從廚房出來，旁邊跟著亮亮，因為剛才目睹了大人之間的爭吵，亮亮很震，現在人還有點懵，只呆呆著陳青茹。

“馬上就開飯了！”宋文秀微笑著看向，“你們沒吵架吧？”

陳青茹說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

當天這頓午飯一家人吃得無聲無息，宋文秀講了幾句話活躍氣氛，眼見活躍不起來，也就不說話了。

……

周二那天，亮亮的手約在上午十點，宋衛明特地請了假過去，陳青茹因為有課，就在前打了個電話說下午會去看亮亮，并祝亮亮手順利。

的電話剛打完，那邊手室的燈就滅了，亮亮張起來，住了宋文秀的手，宋文秀反握住他的，說：“沒什麼事，麻醉一打，一點都不痛，睡一覺就好了。”

這時，手室的門推開了，手完的病人被推出來，亮亮看見，又握住了宋衛明的手。

一個戴口罩的醫生走到門口，“劉遠亮，劉遠亮的家屬在吧？”

“在，在在在，”宋文秀快步迎上去，“醫生，我可以陪著進去嗎？”

醫生搖搖頭，做了個手勢示意亮亮進去。

亮亮怕得很，更攥了兩人的手。

“沒事，亮亮，你是個男子漢了，一臺小小手不在話下的，出來后舅舅給你買奧特曼手辦，怎麼樣？”宋衛明拍著亮亮的后腦勺鼓勵他，宋文秀也說：“沒事，亮亮，不痛，睡一覺就好了。”

“小朋友，趕進來吧！”醫生溫地催促，這樣，亮亮才放開兩個大人的手，隨著醫生走進去……

手室的門被關上，宋文秀著自己兒子小小的影進冰冷的手室，差點哭出來。

這時候尤其需要一個人依靠，可是的丈夫不在邊，劉文啟只是早上九點多打了個簡短的問候電話，比陳青茹在電話里說的祝福還不如。

“怎麼了姐，你怎麼？”宋衛明見狀態不對，忙手來攙扶，擺擺手說自己沒事，然后扶著墻走到旁邊那排椅子前，頹然坐下。

太要強了，不愿意把自己對劉文啟的失表現在自己弟弟面前，但是這怨恨又非說出來不可，只好找個別的理由，看向宋衛明道：“青茹不來不是因為前天的事生我的氣吧？那我可真了罪人了！”

當母親的人是這樣的，的兒子就是的一切，兒子要手，就恨不能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像一樣關心兒子，甚至應該像戲劇里演的那樣，天地變，下一場傾盆大雨，所以潛意識里認為陳青茹應該來。

宋衛明也有同，因此也對陳青茹不滿，但他還是俯下來安宋文秀說：“青茹不是小肚腸的人，肯定不會為件小事生氣，姐你別擔心，況且不說了下午就會來看亮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