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已經來到萬蘅山山腳的小村旅店,在這裏能見曲儀青,就是沒見到倪薇。
崔文林還在持續不斷打電話,終于,在第二十三通電話打過去時,倪薇總算接聽了。
崔文林還未開口,謝懷雋便拿過手機問:“你在哪裏,發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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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電寶在曲儀青上,倪薇的手機用得久了,耗電快,在掛斷曲儀青電話後就先關機,打算等下山找家超市再說。
剛給手機蓄上電,屏幕上便顯示好幾條來電,甚至眼下就有一條彈窗。
按了接聽鍵,倪薇想問崔文林什麽時候能到,結果就聽見謝懷雋的聲音。
低沉的,焦急的,不像平常冷淡平靜,也不像同為雨天初見時,那樣尷尬凝固的開場白。
倪薇不知道為什麽會接到謝懷雋的電話,明明備注是崔助,也不知道本該在新城的他,為什麽回過來,大腦空白了一瞬,讓到了邊即將口而出的話都變得滯。
沒有問,幹的說在一超市裏,然後在他引導下,將定位再發一份。
“電話不用掛。”謝懷雋緩聲說,“等我。”
倪薇沒掛,捧著厚重的充電寶,低下頭,看見髒灰棕的登山鞋下,漫開淤泥污水。
沒有在超市裏久待,而是站在屋檐下,聽著雨滴啪嗒啪嗒敲響鐵板,超市老板家孩子打電玩的聲音。
覺很累,也很邋遢,不太想就這麽上車看見小叔,又著眼前馬路不知左右哪個路口,期待一輛車停在面前。
自尊心和期在左右互搏,讓無暇顧及渾的冷,或是其他的什麽。
在第37次看向左側馬路,右方煙雨中,一輛銀邁赫映眼簾。
停在跟前,司機剛開門,後方車廂門也跟著後移。
一面黑沉的傘展開,遮擋了大半視線,唯獨沒遮住持著傘柄的那只骨骼分明的手。
黑皮鞋,黑西裝,走過瀝青路,即將踏進草地。
倪薇沒讓他再走上前,主越過去,進傘下。
不想讓這裏的泥濘濡髒他,卻又不由得小跑過去,張開雙臂抱他,以自攜帶的氣污穢。
埋頭進男人質地的西裝布料,輕輕嗅著上好聞的氣息,怎麽也聞不夠。
謝懷雋按著脖頸後的雨帽,摘下,五指叩發間,讓更近。
沒有遮蔽,倪薇也能嗅到自己上的土腥味,稍稍偏離開謝懷雋,小聲說:“對不起,我上髒兮兮的。”
謝懷雋看頭上的發旋,莫名從中讀出幾分誠懇道歉之意,手往下放,握著冷得發的手,淡聲說:“先上車。”
倪薇低頭,繼續嘟囔:“鞋也是髒的……”
話音剛落,那只被謝懷雋握著的手松開了幾分,倪薇擡起下,鼻尖過他微冷的面龐,只見男人倏地傾,臂彎繞過腰,向上提起。
西裝襯衫單薄,包裹在裏面的臂膀強健而結實,正毫不費力地箍著的腰,將抱起往車廂送去。兩腳空懸的不平衡令心跳驟停,不由得勾向他的肩頸。
再次擡頭看向他,堪堪與他及肩。
大腦變得一片空白,呼吸也為止變緩。
從新城到萬蘅山,車程需要五個小時;手機持續接聽的電話,顯示足有一個小時;爬上萬蘅山的寺廟,也需要兩個小時。
在祈願牌上寫的願,是俗套的安康、早日暴富。
而現在,倪薇忽然很想再添一筆心願。
希不論何時,只要想到小叔叔,就能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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