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輕手輕腳的進了病房。

邵茹和林正燁夫婦走在最前面，看護原本守在床邊，立刻退到了一旁。

床頭稍稍搖高了些，林蕪半躺著，長發分兩，綁了兩條松散的魚骨辮搭在前。

看到父母過來，張了張，“爸、媽……”

還很虛弱，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剛一開口，淚水不涌上來，更是泣不聲。

“嗚嗚……”

“阿蕪。”

邵茹忙握住林蕪的手，同樣是哽咽難言，母倆頓時哭了一團。

“好了，別哭了。”

林正燁自己眼眶還紅著，又怕妻子兒哭出個好歹來，“阿蕪醒來，這是好事，別總是哭。”

小聲勸著妻子，“知道你高興，你替阿蕪想想，還虛弱著呢，哪里經得起這麼哭？醫生不是說了，阿蕪不能太過激。”

“對！”

他這麼一提醒，邵茹忙強忍著止住了眼淚，兒的臉，“阿蕪，不哭了，醒來就好，再慢慢把養好……”

“嗯。”林蕪微笑著點頭。

視線一移，朝林薄咧開角，“大哥。”

“欸。”林薄立即上前來，妹妹的腦袋。

林蕪又抬眸，看向池音音，“音音……”

“阿蕪。”

換池音音上前，握住林蕪的手，夸獎，“你真的很棒，很了不起！”

“嘻嘻……”

靠近門口的位置，傅季白站在那里，遠遠看著床邊，林蕪被簇擁著，他卻往前挪不了一步……

阿蕪會期見到他嗎？

想必，并不會。

這麼高興的時候，他要上前去，打破這份歡喜麼？

他沒有這份勇氣，也不忍心。

斟酌再三，傅季白默默然轉，出了病房。

“咦？”

邵茹卻突然記起他來，回頭看了看，卻沒看見他的影，疑的去問林正燁。

“季白呢？”

可林正燁哪里知道？

剛才所有的人都圍著林蕪，本沒人在意到傅季白。

“這……”林正燁搖了搖頭，“走了？”

按理來說，傅季白守了兒這麼久，好容易等到醒了，不應該啊。

夫妻二人在這里嘀嘀咕咕，林蕪好奇的努努，“爸、媽？”

“欸。”

邵茹回過神，忙又看向兒。

“你們……”林蕪皺了皺眉。“說什麼？”

“沒什麼！”

邵茹笑著搖頭，并沒有對兒說實話，“這不是你醒了嗎？我和你爸商量著，你可以吃東西了，讓你爸給你做點好吃的。”

林蕪一聽，笑彎了眉眼，“好呀。”

“這孩子，聽到吃的就高興了……”

一旁，池音音和顧西程對視一眼，也都發現了……傅季白不見了。

池音音皺皺眉，心下猜到了幾分。

因為過去的事，傅季白怕是不敢面對林蕪。而林蕪醒來，也沒有問起過他。

在想，林蕪醒來，病是好了。

除卻這一年傅季白對的不離不棄，昏迷了不知道之外，還有，‘失憶’時的那段時，是不是都忘了？

林蕪才剛醒來，池音音不好現在就問，還是慢慢來吧。

當晚，顧西程見到了傅季白。

張口便問道，“怎麼走了？”

“不走？”傅季白自嘲的笑笑，“醫生不是說了，不能刺激？看到我，能高興？”

“那倒是。”

顧西程頷首，倒是也不客氣，“看到你，怕是又能暈過去。”

“顧二！”傅季白立時沉了臉，“說我可以，別咒！”

顧西程怔了怔，“既然這麼在意，跑什麼？林家不是都原諒你了？”

人心都是長的，就憑傅季白這一年多做的，夠讓他胎換骨了。

傅季白苦的勾勾，“……有沒有問起我？”

“……”顧西程頓了頓，搖搖頭。

果然，沒有。

傅季白眸一沉，端起手里的杯子，仰起脖子一飲而盡，“我走是對的。”

“那你怎麼打算的？”

顧西程道，“不問你，你就不打算去見了？你能放下？”

“不能。至現在不能。”

傅季白臉青中白，搖了搖頭，“至于什麼時候能，我也不知道。”

“你啊。”

顧西程輕嘆，“總要去見見，你為做的這些，你的心意，總要知道，接不接，是的事。”

聞言，傅季白靜默了好一會兒。

長嘆口氣，“再等等吧，才剛醒來，還沒恢復。”

他怎麼好因為自己的私心，影響康復？

“我有的是時間，等得起。”

“呵。”顧西程覷了他一眼，戲謔道，“還年輕，再等，你真老了。”

…

一個禮拜后。

下班后，池音音過來看林蕪。

“音音。”林蕪正繞著病房慢走著，聽到靜，抬頭出個笑容。

“不錯嘛。”

池音音看已經走的很順當了，說話也很利索。

林蕪昏迷的時間比謝凌云要短，恢復起來自然也更快。

“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出院？”

“快了。”

林蕪點點頭，“說是下周，就可以回家了，再慢慢養，再有個半年就差不多了。”

“嗯。”

池音音點點頭，盯著林蕪的臉，想了想道，“你之前病發時，失憶了，還記得嗎？”

“嗯？”

林蕪愣了下，繼而笑起來，“今天你和我媽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攤攤手，“我是不記得了，還是我媽告訴我的。對了……”

又去問池音音，“我失憶，是什麼樣的？忘了你們所有人？那我是不是很折騰人？”

池音音微怔，果真，林蕪不記得了……

那段失憶的日子，是在的病期里，如今好了，那端記憶也跟著病痛一起消散了……

這麼說來，那天傅季白走掉，倒是明智之舉。

“喂？”

林蕪抬起手來，在池音音面前揮了揮，“我跟你說話呢？怎麼發起呆來？”

“沒有。”

池音音笑笑，“你那時候，不折騰人，你啊，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很聽話的。”

……沒有折騰過他們，折騰的，只有傅季白。

所有的辛苦，也都是傅季白一個人承的。

池音音著林蕪，只是，這些話，卻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或者，怎麼告訴？

手機響了下，是顧西程打來的。

池音音側過去接，“嗯，好，我知道……”

掛了電話，林蕪笑的看著，“顧總啊？”

“是。”池音音頷首，“他今晚要晚一點回去，打來跟我說一聲……”

頓了頓，又道，“他是和傅季白他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