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下班時間。

傅季白整理了東西，拿起車鑰匙和手機，正準備走。手機響了。

是倪慧打來的。

“喂，媽。”

“季白，晚上回家吃飯，別忘了。”

“知道。”

傅季白淡笑道，“您這一天都提醒我好幾次了，我還能忘了？”

“那我不是怕你臨時有事麼？”

“沒什麼事。”傅季白一邊說，一邊往外走，“都忙完了，這就回去。”

“那行，等著你啊。”

“好。”

掛了電話，傅季白下到地下車庫，取了車，趕回傅宅。

到了傅宅，卻有些安靜。

傅季白進了客廳，四下里看了看，暗暗道，是他來的太早了？他的幾個哥哥都還沒見著。

可還是不對，即便哥哥們忙，嫂子們呢？他的侄兒侄呢？怎麼都沒見一個？

腳步聲傳來，是倪慧過來了。

“季白，回來了？”

“媽。”傅季白笑著點點頭，“怎麼就我一個？三哥他們呢？都還沒來？”

倪慧笑笑，“他們不來。”

不來？

傅季白微怔，這是什麼意思？

戲謔道，“媽你單獨請我吃飯麼？”

“是啊。”倪慧配合的笑笑，“怎麼樣？四爺賞不賞臉？”

“那哪有不賞臉的？”

母子倆說笑著，又有人過來了。

年紀輕輕的孩子，個子高挑，皮很白，五很是清秀。一邊往這邊走，一邊著手。

想是從洗手間出來，正在抹護手霜。

看到傅季白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

倪慧回頭一看，朝招招手，“安寧，快過來。”

“阿姨。”孩笑著走近了。

倪慧拉著的手，往傅季白跟前推了推，介紹道，“季白，認識一下，這是你宋伯伯的堂侄，安寧——安寧，這就是我小兒子，季白。”

“你好。”宋安寧朝傅季白點頭笑笑，出了手。“宋安寧。”

“你好。”

傅季白眉心跳了跳，禮貌的和握了手。

看向倪慧，“媽，我有話跟你說。”

這意思，就是要避開宋安寧。

“什麼事啊？”倪慧有些不好意思。

“媽。”傅季白已然皺了眉，臉不大好。

倪慧怕兒子犯渾，只好對宋安寧笑笑，“安寧你自己坐一會兒啊，我和季白說幾句話。”

“好的，阿姨。”

傅季白走在前面，和倪慧去了偏廳。

“媽，你這是干什麼？”

一進去，傅季白就沉了臉，語氣不太好。

“什麼干什麼？”倪慧有些心虛，但是還是強自撐著，“不就是你回來吃頓飯？”

“吃飯？”

傅季白冷笑著，穿母親。

“只有我一個在？還有宋安寧，你怎麼解釋？”

眼看著瞞不住，倪慧只好實話實說，“季白，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安寧剛從加州畢業，高學歷、家世又好，你們年紀也相當……”

“高學歷？”

傅季白冷笑，“因為林蕪高學歷，所以，你就找個會念書的，是麼？”

還不止如此，那個宋安寧，第一眼的氣質，就很像林蕪。倒不是說模樣，大概念書好的孩子的，都有某些相似的特質吧。

“不是……”倪慧吱唔著，“媽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趕巧了麼？”

“趕巧？”

傅季白失笑，無奈搖頭，“我不需要這種趕巧，媽，你不是不明白，我本沒法開始一段新。”

聞言，倪慧一震。

瞪著兒子，有些著急，“那你要怎麼樣？如果阿蕪現在是醒著的，哪怕病的很重，媽也不會說什麼……”

“你是知道的，我是真的很喜歡阿蕪的！”

倪慧眉頭深鎖，嘆息著。

“可是，季白，你不是也清楚麼？阿蕪不會醒來了……＇

“媽！”

傅季白急躁的，喝斷了母親。

他最是聽不得這個話！

“醫生沒這麼說！他沒有說阿蕪百分百不會醒來！”

“季白啊。”

倪慧看著兒子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擔憂，“你面對現實吧。阿蕪已經在醫院躺了一整年了！要是會醒，早就醒了！”

這一年來，倪慧打聽過多？

在醫學上，林蕪這種況，醒來的機會基本很渺茫了。

“你怎麼知道不會醒？”

傅季白黑沉的眼底泛著，“謝凌云之前昏迷了三年，他也醒了！”

“……”倪慧震住，張了張。

“兒子，你知道那種幾率才有多嗎？一萬個人也未必有一個！謝凌云是幸運……”

“你怎麼知道阿蕪沒有這份幸運？”

倪慧說到一半，就被傅季白打斷了，這樣反問。

“這……”倪慧語滯，張口結舌。

好半天才到，“那你知道會是哪一天？一天不醒，你就一天守著麼？一輩子就這麼過？”

“不知道。”

傅季白蹙眉，搖了搖頭。

輕嘆口氣，“一輩子太長，我還沒想過，但至，媽，我現在的心，還在阿蕪上，我不可能接其他人。”

“季白。”

倪慧張了張，擔憂的道，“你是不是覺得，開始新生活會對不起阿蕪？兒子，這種想法可不能有啊……現在這樣，你們也早就離婚了，我們傅家對林家也一直照顧有加，不會有人說你……”

“媽，不是！”

傅季白無奈的打斷了母親，苦笑著，看了眼門外。

“我和林蕪在一起時，我還沒從上一段里徹底走出來，以至于，我傷害了……”

眸一暗，慢慢的悔恨。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我的心，現在還在阿蕪上。在我忘記之前，開展一段新的，把希寄托在某個和相似的孩上，是極其不負責的。”

“季白……”倪慧訝然，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媽。”

傅季白看著母親，淡淡笑著，安道，“您又不止我一個兒子，傅家又不缺傳宗接代的人，何必張羅這種事？”

“你啊！”

倪慧無奈搖頭，眼眶微紅，“我這是為了誰？眼看著你年紀不小了啊。”

縱有兄弟們，侄兒侄，又怎麼比得上有自己的小家庭呢？

“哈啊。”

傅季白卻大笑起來，繼而收了笑，正道，“兒子這輩子不順，讓你心了，可我……舍不得阿蕪，放不下阿蕪，還請你，理解，擔待著。”

說著，指了指門口，“我要走了哦，晚飯我就不陪你吃了。”

他對宋安寧不了解，也不想了解。

也不想制造出任何誤會，讓宋安寧以為，他們有發展的可能。

他沒走正門，而是直接從偏廳的門出去了。

揮揮手，“媽，我走了！”

“哎……”

倪慧無法，沒能攔住。不住嘆息，“這可怎麼是好？”

似乎，也只能任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