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顧西程剛踏上臺階，門就開了。

四目相視，仿佛心有靈犀。

深夜的天微涼，雨后的草叢里，不知名的蟲子啾啾的著。

池音音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皺了眉。

“不是開車的？怎麼還是了？”

側開子，讓他進來。

顧西程懷里抱著只大袋子，頂著漉漉的頭發往廚房里走。

他把東西放下，一邊整理，一邊說。

“買了大米，還買了魚，我記得，你喜歡吃清蒸的，蘸醋……”

說到這里，停住了。

池音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手里拿著塊巾。

朝著顧西程，“低頭。”

“哦。”

一秒猶豫都沒有，顧西程低下了頭。

池音音把巾蓋在他的腦袋上，雙手，替他頭發。

一切自然的，好像他們已經這樣……很多年。

“要不要洗個澡？”池音音皺眉，嘀咕著。

“不用。”

顧西程搖搖頭，“我上沒，就是雨太大了，沾了些氣。”

他指著大米，問。

“想怎麼吃？煮米飯，還是煮粥？”

“嗯……”池音音想了下，“更想吃米飯。”

“行。”

等頭發的半干，顧西程開始淘米。把池音音兩眼都看直了。

顧西程哂笑，“是不是又在想，貴還會干這個呢？”

“是。”池音音如實點頭。

“我會的可多了。”

他從柜子里翻出老夫妻倆用來蒸蛋糕的電飯煲，洗干凈，煮上米飯。

接著，開始收拾魚。

邊對池音音道：“我以前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實在是不習慣當地飲食。就自己做，慢慢的，就都會了。”

說到這兒，想起音音給他煮過的那碗面。

眼角眉梢都是笑，“我不敢說我做的多好，反正比你，那是強多了。”

“哦。”

池音音嘟嘟，沒反駁。

看他收拾魚的手法，就甩出一條街了。

“喝紅茶嗎？咖啡喝了睡不著，喝點紅茶暖暖。”

“好啊，謝謝。”

池音音取出紅茶，用鍋煮上熱水，在放紅茶碎。

不一會兒，整個廚房里飄滿了米飯和茶香。

這幾樣都不耗費時間，很快，紅茶煮好了，米飯和清蒸魚也端了上來。

顧西程坐在池音音對面，看就著白米飯，清蒸魚沾著醋吃。

“好吃嗎？”

他有些擔心，“味道夠不夠？”

只有醋的酸味，怎麼看都單調了。

“夠肯定不夠。”

池音音搖搖頭，如實說，“可是，我現在對味道很敏，很容易吐。”

“這樣……你等著。”

放下杯子，顧西程站起，去了灶臺。

他背對著，能看到他盛了米飯，不知道搗鼓什麼。

很快，他回來了。

端著只盤子，里面是一只只飯團——迷你的。一只，只有指甲蓋那麼大。

顧西程夾了一只，送到音音邊。“啊……”

“？”

池音音皺眉，遲疑。

“嘗嘗看。”

好吧。

池音音張開，咬住了飯團。嗯，就是普通的飯團，不過，是有味道的，咸咸的。

“好吃嗎？”

顧西程盯著的臉，張又期待。

“嗯。”池音音點點頭，覺得神奇。

“好吃的。你怎麼會想起來，這麼弄的？”

“你喜歡？太好了。”

顧西程松了口氣，笑著解釋。

“買米的那家超市，老板夫妻倆是中國人。我告訴他們，我太太懷了孕，胃口很不好，然后，老板娘就說，懷孕時也是，是告訴我，可以這樣試試的。”

原來如此。

池音音靜靜的聽著，想象著他在大雨的深夜里，對著陌生人苦惱的說——我太太懷孕了……

心臟變得，又暖又。

靜謐中，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池音音一抬眸，顧西程已然握著手機，走到了一旁去接。

“喂。”

地方就這麼大，加上又安靜，多多，還是聽到一些。

盡管，顧西程已經刻意小聲加小心。

“嗯，我還在倫敦。”

這里是倫敦？池音音低下頭，勾淡笑。

“還要過兩天才能回去。放心……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

全程，他沒有提名字。

可這樣和的語調，字字關心，除了對唐名可，還能對誰？

“好，我知道了，回去再說。”

掛掉電話的瞬間，顧西程不自覺吐了口氣，轉過。

猛然愣住。

剛才還暖意融融的餐廳里，已然變得空。

桌上，還擺著沒吃完的魚和米飯，卻不見了用它們的人……

五點多，六點沒到的時候，周碩來了，也帶來了鄭磊和鄭剛，三個人開了兩輛車。

那天從倫敦走得急，臨時訂機票，沒買到四張，所以，周碩和顧西程是先來的。

老夫妻倆都還沒起，但他們卻要走了。

顧西程跑去和老夫妻倆告別，“謝謝你們的招待，有人來接我們了，我和我太太這就走了。”

指了指樓下。

“餐廳里，有我太太準備的早餐，希你們喜歡。”

事實上，只有咖啡是音音幫忙的磨豆子，煮還是他煮的，培蛋和烤面包，那就更不用說了。

“哦？還準備了早餐？太驚喜了。”

主人雙手合十，“你們是很般配的一對，上帝會保佑你們幸福的。”

“謝謝。”

顧西程回房，池音音已經換好了服。

“我好了，走吧。”

面對他時，神又恢復了這段時間以來的淡漠和疏離。

“好。”

車子開出老夫妻倆家的院門，顧西程深知，他的夢，醒了。

駕駛座上，是鄭磊開的車。

“二哥，直接去威爾斯嗎？”

“嗯。”

池音音卻愣了下，猛然看向側，“你……你們，一起去？”

“是。”

“可是……”

池音音皺著眉，不是說好了，最后一次嗎？還以為，從這里離開后，他們就分道揚鑣了。

“想什麼呢？”

顧西程明白的意思，心里發苦。

“答應過你的，我記得。送佛送到西，威爾斯，才是最后一站。”

“哦。”

池音音移開視線，點點頭，“那，謝謝了。”

沒什麼可說的了，池音音靠著車窗玻璃，昏昏睡。

車子開上大路。

鄭磊從后視鏡里瞄了眼閉著眼的池音音，小聲道。

“二哥。”

“嗯？”

鄭磊低了聲音，說：“還記得，之前我們說的，害你的人，好像是加國這邊的嗎？”

顧西程神一，點了點頭。記得。

“二哥。”鄭磊又道，“我覺，這些人，似乎就在你附近。”

“我和鄭剛這一路上，總覺得，有人在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