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然瞳孔微，立刻推開車門快步走向柯奈。

“你不是說今天要睡懶覺？”的聲音里帶著一冷意，目盯著他。

柯奈站在印刷廠斑駁的影下，神平靜，只是眼底閃過一晦暗：“我改主意了。”

“為什麼？”夢安然近一步，“你明知道這可能是陷阱。”

柯奈垂眸，從口袋里緩緩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了過去，“今早有人把它塞進了我的門。”

照片上，是柯靈生前最后一張影像，站在某棟房子前，背景已經模糊不清了。

而建筑玻璃幕墻的反里，約映出一個人影——替柯靈拍下這張照片的人。

夢安然盯著照片，呼吸微微凝滯，雖然只能看見模糊的廓，卻覺得悉。

似乎在哪里見到過……

柯奈的聲音低沉而冷：“七年了，我從未見過這張照片。對方既然能拿出這個，就說明他確實掌握了一些東西。”

夢安然沉默片刻，抬眼環顧四周，“所以你就一個人來了？”

“不。”柯奈突然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這不是還有你嗎？”

夢安然一怔，隨即失笑，“你倒是機靈，知道我會來。”

柯奈推了推眼鏡：“畢竟研究了你這麼久，對你的格有一定的認知。”

就在這時，印刷廠銹跡斑斑的鐵門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緩緩打開一條。

一個沙啞的男生從里面傳來：“既然來了，就進來聊聊吧。”

夢安然和柯奈對視一眼。

“你的保鏢呢？”柯奈低聲問。

夢安然目掃過雜草叢生的四周，意思就是該到的人都到了。

如果帶著保鏢現，今天這場會面大概率會打水漂。

但如果不帶保鏢過來，說不準這里真的會變電影里蔽的案發現場呢。

兩人默契地朝鐵門走去。推開門的瞬間，一霉味撲面而來。

昏暗的廠房里，只有幾束從破碎的窗戶斜進來。

一個穿著黑風的男人背對著他們站在中央。

“K？”夢安然冷聲問。

男人緩緩轉，出一張戴著銀面的臉：“久仰大名了，夢小姐。”

“還裝。”夢安然略微嫌棄對方遮得跟假面騎士一樣的裝束，“看來你也沒我想象中的那麼了解我。”

男人微微歪頭，“此話怎講？”

“如果你真的掌握了足夠多的消息，那應該清楚，從沒有人會稱我‘夢小姐’。”

夢安然淡定地兩手揣進外套兜里，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很肯定地說道：“你不是京市人。”

對方似乎沒想到被反偵察了，怔愣一瞬后，很快笑出聲來，“你的觀察力名不虛傳。”

他緩緩摘下面，出一張與陸衡有八分相像的臉，讓夢安然桃花眼危險地瞇了瞇。

腦海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依舊表現得很淡定，紅彎起一抹淺笑，“你為什麼會有柯靈的照片，又為什麼挑撥我跟柯奈的關系？”

男人饒有興致地盯著，“我以為，你會比較好奇我是誰。”

“你是誰很重要嗎？”夢安然眉梢輕挑，說出口的話帶著嘲諷的意味。

男人低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泛黃的文件袋，在手中輕輕晃了晃：“重要不重要，不如先看看這個？”

柯奈的目瞬間鎖定在那個文件袋上，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銳利，“那是什麼？”

“七年前，柯靈參與過一個社會活項目。”男人慢條斯理地解開文件袋的繩子，“以及……”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夢安然，“和陸氏制藥的關聯。”

夢安然的手指在口袋里微微收，面上卻依然從容：“編故事也要有個限度。”

“是嗎？”男人出一張照片，上面赫然是陸衡帶著小安然站在陸氏制藥的門口，而柯靈的影，出現在他們后。

柯奈猛地轉頭看向夢安然，眼神中充滿震驚和質問。

竟然見過柯靈？

為什麼從沒提起過？

夢安然盯著那張照片辨別許久，有了些碎片般的回憶。

以前陸氏集團旗下確實有過一個制藥公司，是由陸衡負責的，陸衡也帶去過一次。

不過那時候是被綁過去的——陸逸發瘋用麻繩將捆了起來，準備帶著跳河，陸衡趕來直接將撈上車帶走。

加上制藥公司只有短短幾個月就倒閉了，對此一直沒什麼印象，連公司里面長什麼樣都記不清了。

可是……柯靈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里？

“看來夢小姐也有不知道的事。”男人滿意地看著兩人的反應，“不如我們做個易？”

“什麼易？”柯奈的聲音已經冷得像冰。

男人微笑著將文件袋收回懷中，“很簡單，只需要風火倒閉破產，我會告訴你們柯靈死亡的真相。”

他頓了頓，語氣玩味狡黠，“夢小姐家大業大，區區一個小公司，沒了就沒了。應該，比不上你至好友的心結重要吧？”

夢安然突然笑了，“繞了這麼大一圈，就為了一家小企業？”

上前一步，眼神凌厲，“你背后的人，手段也不怎麼樣啊。”

男人不慌不忙地看了眼手表，“夢小姐，你不需要再刺探我了，機會僅此一次，請盡快做出決定吧。”

就在這時，廠房二樓的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輕響。

男人臉驟變，猛地抬頭：“誰？！”

一道健碩的影從影中走出，張韜脖子上掛著相機，一步步走下樓梯，恭敬地將相機遞給夢安然。

夢安然看了眼方才的照片，將對方的面容拍得很清晰。

誰說保鏢只會打架呢？明明拍照技也很好的。

滿意地揚起紅，目卻冰冷地盯著對方，“抱歉，我這人從小到大最不喜歡被人威脅。你所說的真相我可以查，你的份……”

揚了揚手里的相機，眉眼彎彎卻笑不達眼底，“我也早晚會知道的。”

埋伏在外的保鏢陸續現，將男人團團圍住。

張韜上前制住對方，拿到了剛才的文件袋。

拆開后，把里面的東西全部扯出來——一疊白紙，還有剛才看過的那張照片。

夢安然冷笑一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想空手套白狼，下次提前練練戲。”

勾了勾手，讓保鏢撤退，隨即掃了柯奈一眼，眼神示意他該走了。

即將邁出廠房大門時，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夢安然停下腳步回眸一笑。

“對了，回去替我向白夫人問個好。”

男人瞳孔猛地一，盡管他迅速克制住了混的思緒，但那一閃而過的眼神還是輕易被柯奈捕捉到了。

柯奈緩緩收回視線，推了推眼鏡。

看來，這又是針對夢安然而來的一場謀。

只是這一次，自己也被卷進來了。